一

烟城。

柳柠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身后的紫菀低声说道：“小姐，我们被人跟踪了。”

少女沉着地微微颔首，突然拐进烟城最有名的茶馆——饮翠轩。梧桐紧贴着柳柠：“小姐，怎么办？”柳柠只是静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向侍女要了一壶清茶。

紫菀瞟向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用目光询问柳柠：出手吗？柳柠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皮。

“黑蛟带！”紫菀低喝一声，一根由黑皇气凝成的带子猛地射向男子。男子慌张地挣扎着，愤怒地看向柳柠：“放开我！”柳柠抚摸着下巴，眼中带着玩味，并不说话。沉默了许久，少女终于开口：“你叫什么？”清冽的声音使男子一怔。他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奚雷。”

梧桐抿唇一笑：“好怪的名字。”奚雷拧着眉，打量着紫菀：“你很强。”随即转向柳柠：“你很神秘。”又看向梧桐：“你没有阴阳气。”紫菀冷哼一声：“阶下囚还敢说三道四。”奚雷愣了下，然后高傲地昂起头：“量你们也不敢动我。”

柳柠轻笑一声，向紫菀示意，紫菀勾起嘴角：“震天剑气！”数根黑色利剑立刻直指奚雷的脖子。奚雷脸色大变：“你……你们要干什么？我……我可是天雷宗的人！”梧桐不屑地哼了声：一个在二流宗派排名靠前的小宗敢威胁她们小姐？

柳柠用手托着脸，戏谑中带着不耐烦：“我还认识皇后呢，你再不说是谁派你来的，我就让皇后娘娘把你关进大牢！”

锦国有一皇一后两妃一长公主，和三王两郡主两世子。皇帝萧景轩为一代明君，纳兰皇后贤淑聪慧，妃嫔们相安无事，被百姓赞扬传颂。

奚雷的身子抖了一下，黑色利剑已经快刺破他的脖子。他感到了死亡的胁迫。

“别！别！我……我说！”紫菀鄙夷地撇撇嘴，手一扬，黑剑散去。奚雷吁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抬头，直视着柳柠摄人心魄的大眼。

好吧……这眼睛有点太好看了啊！男子愣了良久才开口中：“有人想杀你，便花了十五两黄金雇我当杀手。”紫菀愤怒地将长剑横在奚雷脖子上，喝道：“快说！你的雇主是谁？”梧桐害怕地抓住柳柠的胳膊：“小姐！为什么有人想杀我们啊？”

奚雷的身子一颤：“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每次来都穿着青衣，黑纱蒙面。对了，他还给了我两支玉簪，说是事成后交给胭脂铺——水香坊的老板娘。你……你别杀我！”柳柠一蹙眉：“水香坊老板娘郑荷？”“对，就是她！”奚雷忙不迭地点头。

柳柠淡淡道：“把玉簪拿出来。”男子慌忙从袖中掏出两支做工粗糙的玉簪。

雅间。刘家二少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发小——翼王爷萧景逸。“阿逸，你尝尝这是钦翠轩新出的泷玉茶和金玉良缘糕。”萧景逸不屑地哼了声：“得了吧，无事献殷勤，你又惹什么事了？”刘安鹏不安地“嘿嘿”了两声，将目光转向楼下，突然僵住了。

萧景逸诧异地顺道他的眼睛看去，也怔住了。

一袭半透明曳地纱裙，裙底微透出两条修长的玉腿；挂着玉佩的腰带勾勒出少女婀娜纤细的腰肢；凹凸有致的身段上是一张雪白精致的瓜子脸：柳眉下那灵动、流光溢彩的凤目使人过目不忘；挺翘的鼻梁底湿润的樱唇颇为诱人，那抿唇一笑竟是差点勾去了人的魂魄，眉间若隐若现的火红羽毛给少女平添几分霸气和神秘。只见她拨弄着垂及腰下的黑发，正漫不经心地从被捆住的男子手中接过两支玉簪。

烟城的人们谁会不知道“出水芙蓉——柳柠呢？”

二

萧景逸看着闪烁的红羽胎记，“唰”地立了起来：“小九！”话语间满是激动和不可置信。

是她！真的是她！这枚红羽胎记他绝对不会记错的！

刘安鹏一把拉住要奔下楼的翼王爷，有些吃惊：“你可是看清楚了？真的是你的表妹，纳兰家小九？”萧景逸兴奋地甩开好朋友，喃喃着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纳兰姮玉……姮儿！小九！”

刘安鹏看着急匆匆的发小，无奈地摇摇头

柳柠冷冷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奚雷，不耐烦地向紫菀挥挥手：“死透了，拿去处理掉吧。”萧景逸躲在暗中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乖巧可人的姮儿吗？随即释怀：狠决果断符合她的实力和身份嘛！

他轻轻走到柳柠身边，动情地喊：“小九！”柳柠吃了一惊，头痛欲裂：小九……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熟悉温暖的称呼了……在哪儿听过呢？只是半个呼吸的时间，柳柠就觉得脑中那黑色的洞被填上了一点，不自觉地，她喊道：“逸哥哥！”欸？什么情况？自己怎么会叫这个翼王爷逸哥哥？萧景逸激动地抱住少女：“小九！真的是你！”柳柠没来由地眼眶一湿，好温暖。

但她还是冷冷地推开萧景逸：“如果我没猜错，那么，小女拜见翼王爷。”柳柠行了个屈膝礼，但并不跪下。

红羽殷红似血。

强烈的眩晕。

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