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打探

夜色渐凉，月色朦胧。暮槿孀推开窗户，似是发愣的望着下面一片莲池。双手抱臂，企图抵挡这入骨的丝丝寒意。

明明是夏天，可为何觉得如此之冷呢？

“冷吗？”黑暗中传来戏谑的声音，似是在嘲笑她的弱小。她回过头，叹了口气：“单以月，你们阴界人都这般悄无声息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单以月倚窗抱胸。

又是意料之中的讽刺。她挑眉，是个普通人都会怕的好吗？知道与他说不通什么，暮槿孀带着他到梨树下的一片空地：“帮我个忙。”接着，扔给单以月一把剑，笑的人畜无害：“教我。”

单以月依旧抱着双臂，看着月光下的女子，目光不禁柔了柔，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理由。”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暮槿孀软下身段，柔柔开口道：“计划之一。不用教的太好，勉强学个招式就可以了。”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剑，单以月面无表情的指着他们头顶上的树阴：“半夜闲着的可不止你一个。”末了，又添一句：“除了你，其他人看不到我。”

暮槿孀认真地拿着剑比划着，扯起一抹笑容：“看来我魅力可真是大。大人可以教我了吗？”

单以月没说话，像是默准了。顶着暮槿孀期待的目光下提起剑，比划了两三招，却是扔在了一旁：“我不会。”然后坐在石凳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着实……欠扁……

暮槿孀这样想着 ，恼云烧上脸，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声道：“你堂堂阎王怎会连剑都不会使！”

单以月在一旁冷声道：“这有何奇怪的？我们阴界都是比法力，剑谁还使？怕是只有凡人为自保才会练这东西！”话刚落音，便从原地消失，又回到了暮槿孀锁骨处的印记里。

晚风习习，吹散她的发丝。暮槿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过了许久，才缓缓提起剑。若是熟悉她的让定然知道，她生气了。好，很好！单以月，此仇不报非君子！

在印记中悠闲地睡觉的单以月全身一抖，抬头望了望天空。嗯，天还没亮，继续睡。

似是感受到了单以月的悠闲，暮槿孀迁怒似的将剑狠狠扔向树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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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发现你？！”说话的，正是当日楚衣阁对面茶楼上的男人。

“属下不知，但她的确却往属下脸上扔剑，还说了一句‘滚’”展怀立在一旁，看着自家王爷，心里委屈极了。王爷为什么要自己花宝贵的睡觉时间去调查什么一个叫暮什么孀的，要他说，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调查的，要不是他觉得是个女子，就没有太警惕，又怎会被发现？

“跟在后面继续观察几天。”尉迟夜丢下一句话，正欲转身离去。身后的展怀一听，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向他望去：“不…不会吧！怎么还叫我去？爷…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他实在不明白那女子身上有什么可调查的，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最能说服他。想着自家爷平日里不是忙着和大皇子斗还是和大皇子斗，突然间叫他调查一女子，十有八九看上她了。

“哟！哪家闺女？！”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展怀吓一跳，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头，头疼的说道：“哎呀！您怎么又偷听我和王爷说话啊！”

展怀转头看见王爷一脸平静，估计王爷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偷听了。

“老头子我问你话呢，吱个声啊！到底是哪家姑娘？回头上门提亲去。唉，夜儿啊我跟你讲，这追女孩子啊，要心细，想当年老头子我的风流史，那是……”老人滔滔不绝，唾沫飞溅。

“停！”听见他要搬出说了几千次的老黄历，展怀立即打断，捂着耳朵“呲溜”一声“飞”出去，隔老远才传来他幸灾乐祸的声音：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您老可要好好教导王爷！”

刚落音，人也随着没了影。尉迟夜品茶的手抖了抖，半晌，开口道：“师父……别听展怀那小子瞎说……”

“哎呀？是吗？那你干嘛调查人家姑娘？”老人笑眯眯的望着他，眼中精光乍现，像只狡猾的狐狸。

尉迟夜低头呷了口茶，盯着面前的老人。

这老人是他的师父――赫赫有名的玄机老人。他自三岁就跟在他后面学习，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师父突然消失不见，直到他二十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只待在府里整日喝闷酒，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感情受挫了……

现在玄机打着“管理三皇子府”的名头天天在府里胡吃海喝，调戏丫鬟。

玄机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他，直到瞪的眼睛发酸时，尉迟夜这才率先移开眼睛，眼角余光扫到玄机那张“生不如死”的脸，嘴角上扬，心情好似很好。

玄机心里很是悲痛。为什么他的同行们的徒儿都是俏娇软萌的萝莉？为什么他的徒儿喜欢欺负他这个“老人家”？虽然以前他也没少欺负他这个徒弟，比如，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天天吃饭和尉迟夜抢菜吃，当然――最后都是尉迟夜吃剩菜负责洗碗……

想到这里，玄机美滋滋的“吧嗒”一声嘴，那得意洋洋神情落在尉迟夜眼里，尉迟夜知他是脑补了些东西，心里一阵恶寒。

“唉，话说回来，徒儿，你怎么突然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说着从怀里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酒壶，猛地往嘴里灌几口。嗯，壮壮胆。别看他那徒弟表面上一脸平静，他这个徒弟要是发起疯来，连他都害怕。

“她很聪明。”尉迟夜撂下一句话，面色不好的猛灌下一口茶。似乎对于自己会称赞一个女人自己都感到很纳闷。

“噗――”对面的玄机猛地一口酒朝他脸上喷来，尉迟夜连忙起身躲开，面色微怒的瞪着他。对面的老头还不知死活的凑到他跟前，将头伸向他：“我不是在做梦吧？向来自傲的徒儿竟然会夸赞别人？快，徒儿，快掐我一下，我来看看是不是在做梦！”玄机一脸夸张的演戏，满嘴酒沫子乱喷。

由于玄机之前附在墙头偷听，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又由于他有一次看见尉迟夜穿白衣迷倒一众少女，为了把妹子，所以从那开始他就特别喜欢穿白衣。（虽然两人穿上一天一地的差别。）如今这白衣压根看不出原色。

有洁癖的尉迟夜嫌弃的朝后退，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现在他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将玄机丢进池塘里。

有想法是好事，要落实到实处。好不容易在玄机身上找到一处勉强可以下手的地方，只手提起他，随便一扬就丢了出去：

“可惜附近没有池塘，不然你绝对不是落在地上的。”说着面色不爽的猛地关了门。

玄机坐在地上气的不行，揉着屁股扶着墙站了起来。哼！死徒儿！长大了翅膀硬了！额……好像忘了……他徒儿好像有洁癖……

“老人家可好啊？骨头没散架吧？”抬眼就看见展怀坐在树上一脸欠扁的模样嘲笑他。

“哎呀！我还有事先走了！玄机阁离这儿很远呢！”说完展怀就赶在玄机发飙前逃离了现场。废话，就他这武功，还不赶紧跑？不然留在这给玄机当出气包？

这主仆俩轮流气他啊！玄机气的刚要跺脚，叫刚刚抬起，屁股就一阵疼痛，却只能一瘸一拐受着气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