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转了身“殿下还有事?”
“我看你甚是不喜我这栖梧宫?”
旭凤叫完她,自觉有些尴尬,随后便故作镇定,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
穗禾微微躬身“穗禾不敢。”
不敢和不是,意思可差了不少。
润玉闻此言,只微微一笑。
旭凤却是不然,为这叫住她的尴尬,想了一瞬,编了个理由“正好今日兄长也在,我们来切磋一下,穗禾,你来裁判可好?”
话一出口,旭凤心里料定,穗禾会百般推辞。
可穗禾只静静抬眼,答“是。”
她竟没有推辞?
旭凤讶然,看向了她。
那一双眼,漆黑而寂静,像是结了冰的水,了无生气。
旭凤见此,对润玉笑道“裁判都来了,兄长,可否赏脸。”
润玉微笑“自然。”
穗禾不做声,上前坐了下来。
……
说是要当裁判,可面上对二人切磋竟是一点兴趣也无。
瞧那二人你来我往,穗禾心里只是冷笑。
打吧。
等将来,你们二人为了争一个女子,可不惜挑起天魔大战呢。
她面色平静冷淡,对二人的切磋不做任何反映。
那厢,不出所料,润玉不动声色让他半分。
旭凤胜出。
穗禾已然是冷淡观望,也不说旭凤胜出,只道“二位殿下都是不俗之人。”
旭凤一愣。
润玉也是一愣。
穗禾起身捋了捋袖口,看了一眼旭凤,淡淡道“切磋归切磋,可别过了头,不然天后会怪罪下来。”
旭凤不觉得她话里有话,润玉却是神色一动。
她警告旭凤的同时,也在警告他。
……
旭凤每每出了什么事,荼姚都会发难润玉。
前世穗禾攀附荼姚,为了讨她欢心,也不少次帮着她刁难润玉。
再后来,她得了荼姚的修为祸害锦觅,虽然润玉也在此事上捞了一杯羹,可也更加厌恶她。
都到了她去一次他的地盘,他都恶心的叫人即刻焚香洒扫,恨不得把那宫殿毁了重建的地步。
……
直到穗禾走了,二人才反应过来。
旭凤气愤了“她这明明是敷衍我们!”
润玉失笑,心里却暗暗觉得穗禾不简单。
几次见面,她一身不染纤尘,眼中平静无波。
可润玉在荼姚打压下,早已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他瞧得出来,穗禾面上永远都是一派淡漠平静,可她所作所为,在润玉眼中无不精通算计,只是没算计在他们身上,仅此而已。
旭凤那厢还在呕气,只觉这穗禾战场手段令人不齿就罢了,为人还这般不知好歹。
……
穗禾走在回扶桑殿的路上,老远就看见一青衣男子,拉着她扶桑殿门口的仙侍说着什么。
青衣男子发如泼墨,鬓边两缕随风摇曳,容貌妖冶,深邃的桃花眼中,水波流转。
妖冶青衣桃花眼,不是彦佑却是谁。
穗禾皱眉。
他又做甚?
还了前世所欠,便不想来往了,他却一再纠缠。
那厢彦佑见穗禾回来了,便放开仙侍,手中拿了一捧花,笑着迎了上来“穗禾公主!”
穗禾猛地后退一步“你做甚?”
她后退一步的动作,让彦佑灭了一半热情,递过花,委屈道“亏的我还去采了真花送你,你怎能这般不近人情,况且我们见过几次,都是熟人了。”
穗禾淡淡道“不熟。”
彦佑又一噎。
每次开开心心的见她,她都能一瓢凉水浇灭他全部热情。
他不再嬉皮笑脸了,把花递给了穗禾“送给你。”
穗禾看了看,他手里的花,个个色泽饱满娇艳欲滴,没有像天界的花一摘便散,还散发着沁人香气。
想必是如前世曲澜亭为她所害之前那般,去了花界。
穗禾没有伸手接他送的花,只平静道“这花送我着实浪费,哪个仙子与你志趣相投,便送给哪个仙子吧。”
彦佑神色一僵。
为何?
在天后寿宴之后再见,她为何永远这般冷漠?
扶桑殿附近,仙侍都自动退下了。
此时穗禾绕过彦佑欲进扶桑殿,却被他抓住了袖口“天后寿宴,你不屑与任何人交谈,独独在散席之后叫住我,提醒我,可为何……为何如今你却待我这般冷淡?”
穗禾侧过头,看见彦佑紧锁眉头,眼里尽是困惑与痛色,这等情绪,想必与前世旭凤弃了她时,她眼中的情绪一般无二吧。
可是,无论今生她是否容颜不在,还是严加提防,前世的事,还是分毫不差的发生。
穗禾淡淡开口“蛇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彦佑开口“我……想必是……心悦于你吧。”
心悦?
穗禾苦笑一声。
她挣脱彦佑拉着她的手“天后寿宴,不过是看在相识之分上才出言提醒,蛇君不必多想。”
而后,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穗禾快步走进扶桑殿,关紧了殿门,跑去了后园。
扶桑殿后园敛镜池畔,有一套刻了孔雀纹的石桌石凳,穗禾每日就在此歇息。
遇了彦佑后,穗禾坐在敛镜池畔,足足一天一夜。
第二日被天后叫去紫方云宫的途中,听人说,蛇仙昨日失魂落魄的回了十二生肖仙府,说倾心的女子不欢喜他,回去便病了。
可都知他是受了情伤。
穗禾闻此事,只怔了怔,也没有多管。
她无意伤害彦佑,因本就不想过多牵扯,只怕不拒绝,才是真的害了他。
等他这一场病好了,估计也就过了这场情伤了。
穗禾想着,便不再停留,去紫方云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