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留一人语

望着苏万和杨好渐行渐远的背影，璃梦对着太阳光，摇头苦笑；璃梦在新月饭店门口等着，不久时、一辆车停在璃梦眼前，一名棍儿从车上下来，恭敬道：

万能角色老姑奶奶，您要的车。

璃梦好，谢谢～

交接一番，璃梦上到驾驶座上；摸着方向盘，开起车窗对那棍儿道：

璃梦告诉张日山和南风，不必寻我，我若想归自会回来。

万能角色是～

话毕，璃梦一脚油门踩下，飞也般的离开了新月饭店；开了一段路，璃梦将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今日见一面、且等我消息！”

发完、璃梦又将手机关上，一路飞驰在马路上；这条路、是她常常会来的路已经熟到不能在熟悉了。

┈.

一路驰骋、约莫二十分钟后，璃梦到达了目的地；停下车后，才往高耸的庙宇走去。

站在庙堂下，璃梦抬首看着庙堂牌匾上的那两个大字：长九。

长九、一是谐音长长久久的意思，二是指长沙九门；这座庙宇还是璃梦和张日山亲自设计着人建造的；只不过是给他们这些旧人一段念想、也是给那些后者的敬仰感念罢了。

踏上台阶，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往上走着，每走九步就是合掌低头以做礼敬；一直到到了内堂。

┈.

到了内堂，先入眼的是一尊高耸的佛像；佛像旁是其它的物件，一共九个摆槽；璃梦一一看来。

以璃梦的资历、年岁和辈分她是不需要像这些拱手鞠躬的，但毕竟故人为大，所以、璃梦还是抬手鞠了一躬。

鞠完躬、璃梦又朝着里面走去，一直走了好深好深的路，总算到了牌碑间；璃梦一把推开牌碑间的房门，里面干净、不染尘埃。

如今的九门虽然大不如前，但对这长九庙、对着牌碑间却始终如一日的差人打扫，从未间隔。

┈.

这里集聚起了九门一代一代的灵牌，璃梦瞧着最上头的九个碑；道：

璃梦老家伙们，好久未见了。

除了灵牌外的房间，空无一人，璃梦说的话也无人回答；只就当做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接着道：

璃梦你们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璃梦不是说好即使是百岁后，也要一起约着看二爷唱虞姬嘛？

璃梦如今怎的就独留我和副官看顾着这群不懂事的小辈。

明知没有一人会回答她，可那许久不曾说给外人听的话，此刻、却格外的想告诉给这群老友听；就算没人会回答她，可能这么说出口、于她也是极为高兴的。

┈.

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一个杯子，打开酒瓶的封盖，对着地面撒了些酒、又倒了杯酒在酒杯里，拿起自己小抿了一口：

璃梦这酒啊！还是丫头酿的好喝。

璃梦你们且先将就着，等哪天我作古了，在来陪你们一起把酒赏月。

璃梦话里竟不似失去好友般悲痛难受，反而乐喜之余皆是满足；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经历过战争、经历过各种奇幻、经历过老友故去，已经没什么好贪婪的了。

璃梦对着吴老狗的牌位到了些酒，道：

璃梦吴老狗啊！吴老狗，你说你只知深宅养狗。

璃梦可你孙子却比你有胆识，这或许就是一代强于一代吧？

这些话，说是在和这些牌位说，但其实不过就是在说给自己听；很多事、她根本与别人张不了口；而张日山对她又太恭敬、便也没有那个能说的份儿。

久而久之、藏在心里的话，也只有在这里才有了能吐出口的理由。

┈.

璃梦你们可知、活的久真的好累！你们可知、我有多怀念以前？

璃梦让我一人长生不如一同故去，害怕看着故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璃梦害怕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逐渐消失，最后只留自己孤独舔舐。

说着说着，璃梦眼中留下了液体；没有擦拭、而是泪合着酒一并吞进了璃梦的胃中；那是咸、是涩哪还分的清楚？

璃梦还有佛爷，你把副官交托于我，可知我和副官是一样，一样感怀过去？

璃梦别人总道长寿多好，可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有多苦。

璃梦那些旧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才是对我和副官最大的报复。

┈.

璃梦席地而坐，和这些老友说的太多，眼里不断有泪流出，又加上酒精的催发；索性双手抱住两腿，脸撑在膝盖上。

璃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副官开心的笑了。

璃梦因为那个能陪他闹的八爷走了，那个能让他听命的佛爷也离开了。

璃梦人生如梦、却似故人来。

璃梦站起身，恍惚的左右摇晃了几下，走到张大佛爷牌前，看着佛爷牌位旁前矮一截的牌位；道：

璃梦尹大小姐，新月、我把你孙侄女南风养的很好，新月饭店也很好。

一句一句的话，是在和他们唠嗑、随意的交谈，却也是在和他们交代、交代曾经托付过的责任。

璃梦一个个望去，一块牌一块牌的仔细看着；仿佛要揉进心里的瞧着；他们的模样一幕幕重现在璃梦的脑海里。

┈.

张大佛爷、二月红、半截李、陈皮阿四、吴老狗、黑背老六、霍仙姑、齐铁嘴、解九爷、尹新月、丫头、张副官。

市场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那上三门为官，军爷戏子拐中仙，正如烟上月。

那平三门曰贼，阎罗浪子笑面佛，正如杯中酒。

那下三门经商，美人算子棋通天，正如花下风流。

也有这么一首诗词：

大佛爷军令如山，独承后世嗔恨怨;

二月红铅华洗尽，冲冠一怒为佳人;

半截李死里逃生，唯恋寡嫂成奇闻;

陈皮四狠戾毒绝，青花蟹藏情不表;

吴老狗笑面若佛，大智若愚避浩劫;

黑背六癫狂痴傻，单刀入地斩神鬼;

霍仙姑犹胜须眉，周旋寰转慑容威;

齐铁嘴不可说破，算尽天机一声叹;

解九爷执迷破局，虚空丈量临湘城;

惊天变风云难测，化传说九门提督。

而这首《史记》里的诗词的九门提督、就是这九门，长沙老九门。

┈.

今日的话说的已经很多，酒璃梦喝的也挺多的；想想也确实没什么需要说明的了，干脆就当没有好了。

走之前，璃梦拿出盒子里的一张照片，看了久久；还是不舍得舍弃；如今看来多么珍贵？

将照片埋进胸口处，道：

璃梦老朋友，璃梦今日陪你们到这里，来日方长、日后再来陪你们。

说完话，将照片放回原处，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不舍的离开了这个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