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占得人间一味愚4

第三十一章 易水人去不离

谁应了谁的劫

——————苏明善

  岑溪曾一度在孟家的治理下繁荣，而家中老先生苏明善作为孟家府中的教书先生曾给孟南旭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让孟南旭第一次知晓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根双花的花朵，也让他更加心向往之。

  苏先生年少时因听传说有一种双生花，其中白花可解世间一切毒而踏步东瀛寻找草药，但这寻草药的过程却是难上加难，苏先生四处打听草药下落，直到一个老先生为他指路，说双生花一般生在悬崖处，十分难采得，并且其中黑花夜笙还会制造幻境来驱走来访者，甚至恐惧之甚会让幻境变为现实，让来者永远陷入黑暗，当然这只是传说并没有限制住苏先生的脚步。

  苏明善因心中无杂念而没有让夜笙花得逞，或者是说那时的夜笙花还未形成花灵，但实际上夜笙花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如风花，能形成意识却永远无法拥有身体，只能依靠如风的身体过活，永远作为她的影子而活，当然这除了夜笙谁都不知道，世人皆说夜笙乃世间至毒，但却没想到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觊觎。

  当然，故事的最后，苏明善最终采得了如风花，而在他离去山洞的那一瞬间原本的花海一片却只剩夜笙一朵花在那里独自开放，逐渐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只听暗夜中一女声道：“如此轻易，但却不知这代价是你的一辈子孤苦无依，哈哈哈哈。”

  就这样，当苏明善回到岑溪时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众人议论纷纷。

  “听闻苏家昨夜走水了。”

  “是啊，今早一看都烧完了，不知家里人是否还安好啊。”

  “这怎么可能，那么大的火，又是在夜里烧的，听闻苏家上下，除了苏明善外出了，无一幸免！”

  一句句话语砸在苏明善的心上，似乎浑身的肌肤都被利刃一遍遍地反复刺戳，来来回回，千疮百孔，他一步一踉跄的跑到家门前，那门口站满了人，大火肆虐过后，这里成了荒凉的焦土，几乎烧的一片精光，几道白烟还在不断升向天空。

  “让开，你们都让开，我归家了，娘子，你，你还在吗！”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却没人应，只有身旁几个好心人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那晚他只能去平日采草药所暂住的小茅屋中休息，将采到的如风花安置好，可悲伤的情绪却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但这如风花的花香似乎是有凝神的作用，让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但在梦中，他看到了妻子，鲜红的火焰包覆着她，装点着她的肢体，她小声的哀鸣，接着在地上打滚，浓烟升起，油脂四散，她痛苦不堪的滚来滚去，但苏明善却只能看着，想要救助却发现自己连呼喊的能力都没有，她变得焦黑，变得不认得了···

  他惊呼着坐起身，汗流浃背，仿佛刚才梦中的场景还在眼前，他愣愣地看着那朵如风花，它似乎开的更加明艳，那朵花仿佛在嘲笑自己：“这就是代价吗···”

  幸好，苏明善的医术是岑溪人赞不绝口的，他开起了医馆，开启了一段新的营生，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段记忆在苏明善的脑中越发淡薄，到最后他竟不知自己曾经竟还有个妻子，而如今他孤身一人只与如风花做伴，如风被他照料的越发白皙，仿佛女子的皮肤一般白嫩。

  就在两年后，如风花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苏明善疯狂的在医馆和自己的小茅屋中寻找，可就是寻不得，世人都说他疯了，何必为这一束花撞破了头。

  直至一日，医馆中来了一名女子，她一袭白衣，容貌俊美。空灵的眼睛寂静如斯，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嘴角似是在。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

  “请问，苏明善，苏公子可在此处？”她问着。

  苏明善愣住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宛如九天仙女下凡：“你，你是？”

  她淡淡一笑：“我叫如风。”

  如风！苏明善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传闻双生花灵竟是真的！

  “你，你说，你是如风，花？”苏明善结巴的说着。

  女子点点头：“你是苏公子？多谢苏公子养育，让如风这么快就能变为人。”

  苏明善愣愣的点点头，但还是接受了事实，毕竟这一切他都曾听人说过，只是真的发生却让人有些难以置信，想来这也是老天对自己的恩赐吧。

  从那以后，苏明善便于如风为伴，并给如风起了一个新名字，便是——风挽尘。

  本是匆匆过路人，何必留恋易伤神；行水动舟风挽尘，千秋散尽永伴君。

  但苏明善对外宣称风挽尘为苏挽香，是自己的女儿，虽说他确实对风挽尘曾动过念想，但一来自己已然年过中旬，二来，像她这样美好的女子似乎是不容世间尘埃沾染的。并且他发现风挽尘虽说心地善良，但有时善良过度甚至有些笨手笨脚，有时却有些淡薄云烟但却头脑明晰，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时的她是真的她。

  因此她便将后者的她培育为自己的接班人，而前者的她称为自己的助手。有了风挽尘的帮助，苏明善的医馆生意更是如火如荼，但好景不长，过了没多久，苏明善便重病缠身，甚至连风挽尘都无法医治，他其实早就想到是夜笙花的诅咒了。

  他弃了医馆的生意，将之转手给风挽尘，而风挽尘又将自己结实的一位花灵——杜若，作为自己的助手，虽说杜若有时比风挽尘更加笨手笨脚，但好歹功夫不差，可以护住医馆。

  苏明善作为岑溪的红人被孟家当时的家主孟玺看中，作为教书先生，招去了孟府，而苏明善也想在自己的所剩不多的岁月里教书育人。

  而风挽尘依然如旧，只是两重人格的情形越发严重，而杜若也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便提议将思路清晰的那位叫为苏挽香，也就是医馆馆主，但她却几乎只有一月才出现一次，便对外宣称苏馆主常年在外云游，只有一月才来一次；而平日那笨手笨脚的便是风挽尘，但风挽尘这天然呆的病真的不是她自己能治好的。因此平日的医馆几乎无人，因为···这两个人根本不靠谱。

  久而久之，风挽尘便忘记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变成了与普通人无异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