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第五十九（4）

　　吃完饭，薛洋独自对我道：“小梦儿，你有办法恢复晓星尘的眼睛吗？”

　　我愣了愣，然后严肃的道：“哥哥，你这是要与我做交易吗？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是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与鬼界的鬼交换，公平公正，万古长存。”我叹了口气，心疼薛洋道：“其实，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薛洋毫不犹豫道：“只要不要我的性命，其他的都无所谓！”

　　我愣住了，微微闭上眼睛道：“你又何必？”

　　“我……”薛洋手紧握道：“我想让他在看看我，我不想他在被人嘲讽，不想让他受人欺负……”

　　“哥哥，你不是说你就是他的眼睛吗？你完全不需这样。”

　　“你看我记忆了？”

　　我背过去，望着星空，可惜上面没有一颗星星，闭上眼睛道：“我看见了，哥哥你这些年……”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吃了好多苦……

　　我睁开眼睛，愣住了。薛洋不等我说完，便抢着说，他杀了很多人，明明我曾经说过要行侠仗义，我的心那么善良，他怕我嫌弃他，害怕他，讨厌他。他不想听见妹妹对自己失望，明明以前承诺过，以后要给我带来好生活，到最后，却让妹妹付出代价救活自己。

　　我转过身来，抱住薛洋道：“哥哥不要说傻话，你不要对我道歉。如果没有你，我也许当时就离开了，你对我恩重如山，在我心里，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你没有让我失望，哥哥，你现在肯放过自己我很开心。”

　　“你……你们！”

　　我放开薛洋，向墙角看过去，一个头露在上面，面露怒色。头上发饰被月光照射，闪闪发光。

　　我扶额摇摇头道：“你半夜偷偷摸摸来月燕云干什么！？”

　　薛洋看过去，轻笑道：“是小矮子的侄子啊。”

　　金凌从墙上跳下来，半响才道：“你们方才在干什么！？”

　　我看了看金凌，又看了看薛洋。

　　我：“……”

　　“噗哈哈哈！金宗主，我抱一下我哥哥而已，你干嘛那么大反应啊。倒是你，你半夜来到月燕云我暂且不说，可是你为什么要翻墙？若是被你舅舅发现的话……”

　　“你！”金凌忍住怒气手伸，向自己的衣襟，然后拿出来一件东西道：“你之前跑那么快干什么！？喊你你都不答应！”

　　我看向金凌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的的腰佩，挂坠是一些红色蝴蝶，腰佩是圆形的，里面有两个字，“飐梦”。

　　我拿了过来，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个人很冷淡，却有些亲切：“夙梦儿，这腰佩你拿着，是你的生日礼物。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其实那件事情是我言重，你也不至于自己过生日，都一整天带在房间里面，茶不思饭不想。这上面的字是‘飐梦’谐音是‘展望’的‘展’，‘梦想’的‘梦’。希望你可以带着你行侠仗义的梦想，展望未来。”

　　我突然心里又难过又温暖，想去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但是一点也看不清楚，好模糊。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不受控制道：“我其实不是他们说的踢天弄井。我真的不知道那块石头对温宗主那么重要。我……我只是看着那块石头很好看，而且有安神效果，想着您最近一直做噩梦，就想给您……”

　　我听见那个人叹了口气道：“下不为例。好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我笑着点点头。

　　然后那个模糊的身影走出去，我盯着，感觉好熟悉……

　　“梦儿？”

　　“梦儿！”

　　“小梦儿！”

　　我会过神来，仰着头看着金凌和薛洋道：“你们怎么长这么高了！？”然后我发现不对，我怎么在地上打坐！？我赶紧站了起来。

　　薛洋眉头紧锁道：“小梦儿，你刚才怎么了？接了那个玉佩就不理我们，怎么喊也不答应。就坐在地上。”

　　金凌盯着我看了半天道：“会不会是这个玉佩有问题？”

　　我看着手中的玉佩，摇摇头。有一种复杂的感情，看着上面的字，叹了口气。我终是负了自己的心，我终是走上了一条不归途。也许，是我前世做的孽，所以多活了一千多年，现在终是要付出代价吗？

　　我叹了口气道：“金凌，你不会是专程半夜来月燕云给我送腰佩的吧？”

　　“我本来是要会兰陵的，可是听说我舅舅去兰陵了，我想着，如果回去了，我怕舅舅不让我来见你，所以准备先把东西还给你在回去。原本是准备明天早上在还给你，可是舅舅派手下的人来找我，现在还在街上，我这不是逼不得已吗？”

　　薛洋对金凌道：“那你现在还愣在干嘛，赶紧出去，深更半夜，要不要我请降灾来让你出去？”

　　“你！”金凌瞪着薛洋道。我走到薛洋面前，对金凌道：“我现在败露，你若在不离开，被你舅舅发现，可真的会打断你的腿了。”

　　金凌强忍着情绪，然后瞪着我。我惊了一下，金凌的眼眶竟有一些红丝。

　　金凌手紧握着道：“夙梦儿，我问你，那些小仙门当真是你屠的！？”

　　我颔首道：“没错。”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凌怒吼道。

　　薛洋看见金凌吼我，就不乐意了，准备上前，却被我拦住了：“小梦儿！”

　　我用眼神示意薛洋，然后对金凌道：“我杀的人，是一些作恶多端，欺负百姓，拦路抢劫之人。绝无胡乱杀人。”

　　金凌没有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我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我冷笑道：“对于这些愚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只要一个修为高强，修习魔道之人杀了人，那么之前所有的命案都是这个人做的，全部都扣在那个人头上。当时你也看了，我有办法吗？

　　他们不管青红皂白的要我哥哥性命，可是，他们只知道哥哥前世做的错事，不知他曾经的善良；只知道他十恶不赦，杀人如麻，不知他曾经的纯洁天真，会为一人负尽天下人。

　　你们都说神明有多么高尚，多么善良，多么无私。可是在你们性命攸关，妖魔祸事之时，那些神明呢？”

　　我居然说了这么多，只是摇摇头道：“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这个世道很可笑，大部分的人都是自私的，个个嘴上说的好听，行侠仗义，为了道义。可是真正苦难来临之际，我打赌，这些人早就跑的没影了。不懂，你不会懂我的……”

　　薛洋拉住我道：“小梦儿，干嘛与他说这么多，日后在有人说你，我让他明白什么叫祸从……”

　　我用手堵住了薛洋的嘴道：“我夙梦儿一生的愿望是行侠仗义，造福百姓，无愧于心。我不管旁人怎么说，至始至终只为八个字‘不忘初心，无愧于心’。”

　　薛洋看着我的眼神复杂，想到了晓星尘，闭口不言。我淡笑着拉着薛洋离开。

　　“我懂！”

　　我一愣，心情复杂。金凌道：“我懂！我都懂！”

　　我冷笑一声，望着天：“唉！你懂？你懂有什么用，你会站在我这边吗？你放得下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族吗？”金凌沉默了。

　　“若这在你们眼中这是逆天而为，那我便与这天下抗争到底！”我带着薛洋离开了。

　　金凌也转身离开，我扭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金凌默默的留下了一滴泪。

　　欧阳信躲在一旁听了半天，只是笑了笑，心道：“师尊，你让我照顾的人，当真是位豪杰。您放心，我誓死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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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你别对师尊有所抱怨。他其实对我们很好的。只是要面子的很，他既然肯收我们为徒，愿意教我们法术，心术。那便对我们是最好的恩赐和赞赏。”

　　我看见一位身穿天蓝色衣服，声音温柔，似乎可以给人带来温暖。可是，脸怎么都看不清楚。

　　我的嘴也不受控制，抽噎的道：“师兄，我自知师尊的好，只是我从小养尊处优，实在……实在没有如此委屈过……”

　　这时候，他摸着我的头道：“那你也不能自己生辰之日，闭门不出，连饭也不吃。若是被你们鬼界知道，还以为我的虐待他们的小公主殿下呢。”说着还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突然破涕为笑道：“师兄你别说啦！我知道了，我会变坚强的，就像师尊说过的，要丢掉公主架子。”

　　这时候门开了，一位穿着粉色衣服，上面有一层透明白纱，上面有着白色小珍珠点缀，一样也看不清楚脸。

　　“梦儿你也别生气啦，我给你做了一些绿豆糕，知道你爱吃甜的，糯的东西，你吃一些吧。过几日，师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吗？”这个声音婉转动听，此人身旁似乎有着仙气包围。

　　我拿着盘子道：“太好了，XX我最爱吃你做的东西啦！”那个名字，我完全没有听清楚是什么，感觉很混乱。

　　然后他们俩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仙气飘飘的姑娘道：“梦儿，你先吃，我们先出去啦！”

　　我一愣，然后道：“喂！你们去哪啊！”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现一道光。画面一转我跪在雪地之中，寒风刺骨，可是我很坚强，没有哭，也没有血丝爬过眼睛，跪的很端正。

　　这时候那个穿粉色珍珠糯裙的姑娘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蹲下道：“梦儿，你起来吧,，听闻你自幼体质虚弱，从未受过什么伤，这次你受了伤，又在这里长跪不起，你身体受不住的。”

　　我喘了口气道：“师姐，这次错在我，师尊不理我，我就跪着，直到师尊原谅我，但是，我绝不是桀骜不驯，冥顽不灵！”然后我对里面喊道：“你必须收回这句话！”

　　这下师姐着急了道：“梦儿你干什么！师尊只是生气，一时说错话了，你又何必呢。”

　　我摇摇头道：“这次是我不听话，但是我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不顾！虽然中了圈套，但也不至于这么说我吧！”我对里面道：“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一直都不肯对看我几眼，我敬你，我喜爱与你，我……渍，你是怎么待我的……”

　　“梦儿，你知不知道师尊他……”

　　这时候里面突然传出愤怒的声音：“你闭嘴！夙梦儿你给我离开这里，我不需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一愣，然后苦笑着站起来，眼前有些昏花，师姐准备扶我，我拒绝了，扶着自己的腿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真的说的出口啊。”然后我吐出一口血，师姐感觉扶着我道：“梦儿你怎么了！？”

　　“师姐，谢谢你。但是，我可以！”我推开她，自己走，突然腿一软，眼睛一黑……

　　“梦……梦儿！！”

　　这时候我看见面前的门开了……

　　我猛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心道：“是梦啊，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

　　清晨的阳光撒落，如此的清澈干净，似乎这阳光想要把所照耀之处变的一尘不染，可这照不到的地方，人心的黑暗，却不是这晨曦可以照耀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