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长安之鬼

“主人你，要离开长安？”

　　东城的一处庭院，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一处假山上，清泉自石隙之间流于花木深处，谱写出一段淡雅的音律。

　　一株百年老树屹立于庭院之中，长得枝繁叶茂，青年嘴里叼着根青草躺在树枝上，旁边的树枝也坐着一个长得祸国殃民的女孩儿，轻轻地晃动着雪白的小腿。

　　妲己听到李白说想要离开长安去云游的消息，心里登时一颤，她是李白上次云游即将回到长安时捡到的，苏醒后就一直跟着李白住在长安，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对妲己而言，有李白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嗯。”李白看着天空上的那轮烈日，右手挡在眼睛前面说道：“老是呆在这里没意思，云游四方，问剑天下才是我毕生追求！”

　　“我也要去！”妲己这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对她来说，李白就是全部，有前者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闻言，李白并未感到多少意外，但仍脸色凝重地看着妲己，说道：“小狐狸，你要知道，外面不比长安，危险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而且云游经常都会风餐露宿，你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听话，就留在这里好好生活。”

　　“不要！”妲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听得出来，李白就是想抛下她独自远游。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一个人面对这偌大的庭院，可能再看不见主人了，心里就一阵难受，琼鼻微酸，眼角泛起了点点泪光。

　　“主人是不是打算丢下妲己了？”妖媚入骨的容颜，贝齿紧咬着下唇，梨花带雨般的哭泣令得李白心头一软再软，他实在狠不下心来丢下这个女孩子。

　　“可是，真的会很艰苦的，跟我走的话，长安的安逸生活就从此一去不复返了。”李白看到这一幕，手足无措地道，原本坚定的决心已经彻底被少女的泪水给瓦解了，其中固然有他心软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妲己自身的魅力，足以让任何男子为之赴汤蹈火。

　　“没关系的，只要能和主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妲己立刻表态，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外人都以为她拥有祸国殃民的容颜，就拥有全世界，殊不知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李白，而李白的世界里却包含了太多。

　　跟着他走就够了，去哪儿都无所谓，只要能留下他，或者被他留下。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去收拾行李，然后就动身！”李白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他心里也没有想过，自己之前究竟是真的打算抛下妲己，还是只想多给她一个选择。

　　“嗯！”妲己破涕为笑，尚还有泪痕的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让人惊艳的微笑，看得李白一阵脸红。

　　简单收拾之后，李白带着妲己出了长安，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普通地出门逛街似的。

　　街道的角落，有一个大耳朵静静地目睹了一切。

　　“狄大人，李白离开长安了。”大理寺内，狄仁杰正在看一桩案子的卷宗，眉头紧锁，面前的李元芳半跪着汇报今天所探得的消息。

　　闻言，狄仁杰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立刻放下卷宗，缓缓走出房间，一对星眸望着朱雀门的方向，思绪回到了数年前。

　　女帝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李白这个人的时候，是朱雀门上那句包含剑意的“欲上青天揽明月”，轰动这个长安，狄仁杰曾想逮捕他，是女帝爱才拦了下来，本来想招李白入朝为官，却被他拒绝了。

　　之后李白就去四方云游，到处与人切磋挑战未遇一败，青莲剑仙的名号也因此响彻了整个大唐。

　　但，谁也未曾料到，李白重回长安的那天，一人单闯大明宫，朝中各个名震大唐的高手在剑仙的手下黯然失色，最后竟然让他持剑来到了女帝面前。

　　那一天，这座被称为古文明之后最大奇迹的城市，第一次因为一介凡人而动摇了，那一夜长安身上被世人加注的所有荣耀都在李白的剑下失去了光辉。

　　女帝和李白谈论了什么，狄仁杰不知道，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只知道从那以后李白又离开了长安，直到两年前带着一个绝色妖娆的妲己回来，惊动了长安好一阵子。

　　狄仁杰担心李白会再在这座城市做出什么惊世之举，于是派心腹李元芳密切监视，发现曾经的剑仙除了喜欢饮酒，行事变得更加无拘无束之外，就没见他做出逾矩之事了。

　　“元芳，不可掉以轻心，这几日严格监察长安进出人口。李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不可能就这么甘于平凡！”狄仁杰心中一直有着些许不安，但却说不上来，凝望了远方许久，才对李元芳下达了一个命令。

　　“是，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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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李白所住的街坊们才知道他已经离去了，虽然有些惋惜，但也释然，剑仙是不可能一直甘于在这方寸之地的。

　　李元芳每日在各个城门口都有密切监视，并未发现李白踪迹，这令他觉得狄大人多虑了，渐渐地也有些放松。

　　剑仙离开长安的十日后的一个夜晚，临近子夜时分，长安街道却一改白天繁华热闹的景象，整个城市没有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比一些普通城市还要清冷，显得极其萧索。

　　这都源自一个传说，长安之鬼的传说。

　　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只是一些老人曾经有过惊鸿一瞥，巨大的身躯发出幽蓝色的光芒，阴冷的气息仿佛可以刺伤骨头，如同游魂一样在长安的街道漂浮。

　　“鬼”的传说越传越广，几乎到了让小儿止哭的地步。因此，一到子夜，长安家家户户皆关门闭窗，足不出户。

　　咻！咻！

　　寂静的街道，竟然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在夜空中发出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因为连城中巡察都没有，所以他们很轻松地就来到了位于长安中央的一座巨大广场上。

　　那里有块高大的石碑，像是一扇门。虽位于长安中央，却没有人敢上前触碰，久而久之，石碑上蛛网密布，站在它面前，一股古老的气息迎面而来。

　　“钟馗，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两道身影比较高大的一位，朝着石碑说道，声音颇为洪亮，回荡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石碑安静了片刻后，猛地迸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仿佛从远古传来的沧桑气息瞬间弥漫覆盖了这片天地，恐怖的威压对着两人的身上倾泻而下，那个高大的身影还能坚持，旁边的娇弱身影直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凡夫俗子，黄泉路远，奈何多难，不如就此回首，也免受这身死魂散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