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晴雪含着满眼的泪水不断晃动着屠苏的身体，企图他的灵魂能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逃离出来，可屠苏依旧双眼紧闭，此刻的晴雪，眼里没有一丝色彩，她急忙运起灵力变幻出一只灵蝶告知陵越这里的情况。得知消息的陵越让大家在方家等着，自己只身前来与晴雪碰面。

当晴雪看到陵越的那一刻，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晴雪陵越大哥，你快救救苏苏，他都晕过去好久了，我好怕！他是不是已经……

陵越看着屠苏苍白的脸色便知道他的灵力可能已经几近枯竭了，可还是安慰着晴雪说道：

陵越晴雪别担心，屠苏只是晕过去了，让我看看。

陵越用灵力探知到屠苏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焚寂剑灵凶险无比这是他见识过的，若不是屠苏顽强的意志和十几年来的修为抵挡，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吸得魂飞魄散了。

陵越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屠苏也真是的，他今天的身子应该是百般不适的偏偏自己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忍着，还有心思和你来这里看风景，真是不要命了，快回方家。

晴雪听陵越这么一说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苏苏让她陪同着来苏苏谷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吸收这里的灵力，而是想和她再来一次这里，这个梦开始的地方，然后悄无声息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事实也确是这样，尽管苏苏谷的灵力充沛，可焚寂煞气反噬灵力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屠苏来这里吸收灵力的速度，晴雪竟然忽略了这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一点，差点害死了屠苏……

屠苏在陵越和晴雪的搀扶下回了方家，兰生等人都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看到屠苏的状况就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了，他们想救他，可根本就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也被屠苏亲口否定了，他们不想他死，可也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陵端他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按少恭说的方法办吗！我欠他的我心甘情愿你们又怕什么，我死了还可以有轮回屠苏若是因此死了就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了！你们连他的转世都无法寻找！

的确，晴雪曾以寿命相抵才弥补了屠苏亏损的阳寿，他已经没有轮回了。

陵越在极其无奈地情况下同意了陵端的做法，他们来到方家后院找了一个极其空旷的地方摆了阵法，陵越晴雪兰生和襄铃各坐一端，正中间则是屠苏和陵端。不久，各种颜色的光从他们几人身上散发出来，直逼屠苏的体内，几人皆是大汗淋漓，而屠苏体内的剑灵此刻似乎也在做着反抗，大家皆是筋疲力尽。

陵越晴雪，灵珠！

晴雪在三人的默契配合下将灵珠置于空中，灵珠顿时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黑夜与白昼交替便是这种感觉了吧，突然，灵珠的灵力直射陵端而去，直至陵端的身形渐渐透明，化作紫色的光点散入空气中，又再次凝聚成一颗红珠进入屠苏的体内，他的脸色终于变得红润了许多，体内的煞气也渐渐被抑制了下去，一切都重归于平静，那人的离开，换得了这久违的安宁，所有人都是一声叹息，只有屠苏还尚不知道这一切。

陵越把屠苏背起送回到了他的房间休息，少恭为他把脉后也露出了笑容。

少恭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现在灵力充沛，你们不用担心了。

屠苏从鬼门关走了回来，他幸运的被留了下来，可遗憾的是，再见故人，恐怕只有到来世寻找了。

几日后屠苏清醒了过来，屠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苏醒意味着陵端的离开。

屠苏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即使是昔日的敌人我也不想让他死去，晴雪你真的不明白吗！

晴雪对不起苏苏，我明白，我都明白，苏苏的善良我是知道的，可你当时真的已经快……而且陵端是自愿的，我们也是不得已才……

陵越拿着饭菜走了进来：

陵越屠苏你别怪晴雪，是我做的决定，要怪就怪我吧，你刚醒来，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来吃一点吧。

屠苏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奈，更何况这都是为了自己，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他真的没有什么胃口进食，只是勉强吃了几口便出去散步了，晴雪不放心屠苏自然一路都跟着他。

繁华的大街上一点也看不行三年前的死寂，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屠苏拉着晴雪的手走在街上：

屠苏一晴雪，我觉得琴川就像是我第二个家一样，想想当初，若不是陵端，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下山，没有机会认识你们大家，他让我蒙受肇临的不白之冤，你们都恨他讨厌他，说实在的我最初也很反感他，可现在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其实仔细想想，他说我是杀人凶手也无非是对肇临的死难以忘怀，我们终究是进了敌人一早布设下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晴雪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我有时也觉得缘分真是件很有意思的东西，我时常在想，如果苏苏你儿时没有来过幽都，又或者说你没有送过我泥人，那现在我们过着的会不会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人们总说有些人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可好像也并不完全是如此，未来会怎样没有人会知道，或许今天还依旧平静的生活明天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说白了都是命运使然，所以，有时候我们不能计较太多。苏苏你一向很乐观的，肇临的事你可以放下，那么我希望陵端这件事你也可以放下。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宁愿你一直是曾经那个初下山时没有经历过任何事的对我也毫不关心的木头脸也不要你做整日都生活在内疚与自责当中的百里屠苏！

屠苏听过晴雪的话后心中百味杂陈。晴雪宁愿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也不要他永远生活在自我检讨当中，这般对他不计酬劳的付出恐怕也只有晴雪一人了，他又怎能不爱惜她？

屠苏紧紧地抱住了晴雪：

屠苏一放心，我自会放下心中负担，你在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