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商会之辩，整治洋人

沐苡惑原本是想去买糖人的，没想到糖人刚一到手就出现了几个和上次的“尾巴”一样打扮的人。直觉告诉沐苡惑，他们就是裘德考的人。更槽糕的是，他想着只是出来买糖人就没带枪，此刻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领头的是个女人，他见过，就是上次在解语楼中跟在裘德考身边的田中良子，沐苡惑便更确定他们是上次的尾巴了。沐苡惑并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反抗了也没用，只能祈祷他那魂不守舍的妹妹能看在糖人的份儿上想起他这个哥哥。

他随他们一起来到了商会，那个洋人裘德考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几前，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着。

“都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上次在解语楼，没有与解九爷尽兴，今日裘德考冒昧，特请沐先生来此，与我一起畅谈茶文化。沐先生，请喝茶。”

“裘德考先生说的不错，中国文化的确是博大精深，就连沐某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不敢妄言已经了解，更何况是裘德考先生这个外国人了。畅谈，往往是两个行家或是朋友所做之事，沐某与裘德考先生素不相识，不愿对牛弹琴。”沐苡惑看着裘德考，不由得嗤笑一声。

裘德考笑着摇摇头：“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一回生二回熟，我与沐先生早已经见过一面了，现在理应是熟人了。”

“中国人的话自然是针对中国人来说的，裘德考先生就算起了中国名字，仍然不是中国人。而且，裘德考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舍妹才是你想要畅谈之人吧。”沐苡惑知晓裘德考的嘴上功夫了得，便也无需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了当的戳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裘德考愣了一下，轻笑道：“沐先生何必如此敌视我们？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上一次与沐先生见面是在解语楼吧，我记得那时沐先生黑着脸，看来是和解九爷不融洽啊。”

沐苡惑想起自己当时担心苡悠，所以脸色不好，没想到被裘德考误会了：“我与解九爷的生意有没有谈拢就不劳裘德考先生操心了。”

“你这个人实在太不知好歹！”田中良子用着别扭的中文斥责沐苡惑，却被裘德考一个眼神阻止。“沐先生实在不必如此泾渭分明，我……”

“泾渭分明？呵，泾河与渭河终归会汇聚，毕竟那都是中国的河流，可长江和信浓川，我想，它们不必有任何交集。”沐苡惑站了起来，“今日实在浪费太多口舌了，承蒙裘德考先生相邀，沐某便不打扰了。”

腹中传来的阵痛让沐苡惑的脸有些发白，额上也有了曾薄汗，不过沐苡惑仍强撑着，转身打算离开。裘德考见此，挥了挥手，四把日本武士刀立刻齐刷刷的指向沐苡惑，田中良子也蓄势待发。

“沐先生何必着急走呢？再多坐一会儿吧。”

沐苡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可腹中的疼痛让他气息虚浮，便不敢轻易开口暴露破绽，只得僵持着。

裘德考也不急，知晓他此时早已是外强中干，看谁耗得过谁。

沐苡悠赶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武士刀闪着寒光直指沐苡惑，沐苡惑脸色发白，一旁的小几边坐着一个洋人，那必是裘德考了。从沐苡惑惨白的脸色来看，十有八九是旧疾发作了。沐苡悠眯了眯眼，向他们走去，风扬起她蓝色的披风，她走的不快不慢，但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他们自然是注意到沐苡悠了，四名日本武士不由自主的将刀尖对准了她，微微颤抖。这是人的本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和力气全部集中到危险上，但仍有对危险的恐惧。

裘德考没想到沐苡悠会在这个时候来，原计划那个被收买的沐家人会在五分钟后再提醒她才对。裘德考飞速的整理了思绪开口道：“沐小姐……”

他说不下去了，准确来说，他是愣在了那里。因为沐苡悠没有任何征兆的出了手，一把武士刀正好从他头边飞过，钉在墙上。他原本以为沐苡悠是受伤了的，可沐苡悠的动作极快，而且招招狠辣，不用任何武器便让他的武士们丢了刀，受了伤。这次与上次不同，之前伤皮不伤筋，这次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田中良子也愣住了，上次以为是沐苡悠受了伤，用力不准，所以没有杀了那两个手下，可今日一见，才明白过来，上次沐苡悠是有心隐藏实力。这个人，太危险了。见沐苡悠望了过来，田中良子立刻拔下那把钉在墙上的刀，架在了忍着痛正慢慢溜走的沐苡惑：“你要是再过来一步，他就没命……”话还没说完，她就再也说不了话了。一颗子弹从她的眉心穿过，打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她手中的刀跌落在地，她整个人向后倒去，血慢慢晕染开，染红了木质地板。

手枪冒着丝丝细烟，沐苡悠一步一步走过来，扶着沐苡惑便要离开，全然当没有裘德考这个人。沐苡惑知道，实际上，沐苡悠此时无心找他算账，可若是那裘德考敢多说几句，定有他的好果子吃。

不过裘德考并不了解沐苡悠：“沐小姐，沐先生的病我或许能治。”

沐苡悠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裘德考见此，立刻趁热打铁：“在下学过西医，对沐先生的病或许能有帮助。”

沐苡悠放开沐苡惑，走了过去，下一瞬，利刃出鞘，狠狠地划在他的左肩上，皮开肉绽：“裘德考先生学过西医？那就先治好你自己吧。”

说罢，便扶着沐苡惑离开，招了两辆人力车，快速向沐府跑去。

商会内，裘德考的左肩血流不止，自己找了药箱便开始包扎。啧，真狠，依稀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一名穿着黑色儒衫的中国男子从里间慢慢走了出来，坐在一旁没有血迹的椅子上。

“夜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的线人会在五分钟后再提醒她吗，为什么沐苡悠，来的这么快。”

夜拾客勾起一抹笑：“这沐苡悠不愧为沐家家主，果然厉害。”见裘德考上药时疼的直眯眼，夜拾客不屑的笑笑：“看来裘德考先生是得回去好好养养伤了。这手下伤的伤死的死，还得重新准备准备了。”

“夜先生，你是否得给我一个解释。”裘德考自认为聪明，却不想一朝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拾客轻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夜家与她沐家有些不共戴天之仇，我夜拾客四处游历多年，突然回来就是为了找他们报仇，与你们合作也只是想图个方便，至于那个什么张启山，我没有兴趣对付他，若是将来你们能拿出什么值得我为之一搏的理由，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裘德考还想再说什么，可肩上不断传来的痛楚让他开不了口。夜拾客继续说道：“裘德考先生，看在我们曾经是盟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指望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否则，休怪我不念情面。”说罢，夜拾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