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壹篇）12

酒楼里，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多年以前的江湖笑谈（便是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时不时还有听众们的几声喝彩。

“却说那菲洛小姐与道林公子，着实是一段良缘。只可惜在三月十四日大婚当日，那菲大小姐被一女子劫走了。”说书人深情并茂地讲着当年的事情，触动到了我记忆中的一个点。

“那女子为何人？竟敢如此大胆！”下面一人问道。

“当时世人皆是称赞、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称霸江湖的‘绝代佳人’——江子羯！”说书人边讲着，便“啧”“啧”地赞叹。

“为什么要劫去菲大小姐啊？她俩不是好姐妹吗？”那人急忙又追问道。

“传闻那江子羯也迷上了道公子，但无奈出身平贱，无法入门。可菲小姐却入了正房，于是啊……”他欲言又止，一副惋惜的样子，“一代佳人，也可惜了啊！”

“阿叔，那人所说是事实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我闻声探去，是一小孩，约莫六岁左右。是个异瞳，一青一黄，模样长得像极了道林。

“都是骗人的，莫要信。”

“那江姑姑当初是为何把我阿妈劫走的？”他抬起头，好奇地追问道。

眼眸里闪着乞求的光。像极了当年我恳求菲洛出门的样子。

“……你还小，不宜知晓这些事。”

“却说那江子羯劫菲洛小姐劫得得倒也是时候，没过多久，道公子便无故过世了。”说书人又一次惋惜道。

呵，中了我的毒能不死？你们怕是小看了我的实力吧？

道林能撑到那个时辰才死，也算是他幸运！

他活该死！

欺骗了好端端的大小姐的感情两次，伤及无辜的人命两条……亏得他还是个大将军之子！

我不动声色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菲大小姐……”

我实在听不下去那些人的胡扯话，黑着脸起身准备离开酒楼。那店里的小二赶紧过来拦住。

“江子羯大人，小的们实在是抱歉。这里的说书人初次登台，还不懂什么规矩，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吧！”

他又拿出文房四宝，又铺上宣纸笔墨伺候。

“小店不求大人能给什么酒钱，还请江大人为小店赠诗一首吧！”他奉承地笑着。

当店小二说出我名字的那一刹那，整个酒楼都安静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曾堪比逆天改命的卑贱的女子。

“江姑姑！”那个小家伙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小腿。

我微微一笑，抚摸了一下这个家伙稚嫩的脸颊。

“你娘亲……”是我对不住她。

“是个好人。帮忙转告一下她，说:江子羯并未怪罪她什么。只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好。”一个男子抱走了他。

我目送着他们远去，随后略加思索，几笔挥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他们这一小辈在背后默默品读:

“披屡炊烟为青纱，

饮杯清酒作词话，

拭一短刃仗天下。

草庐为家，

我愿半生浮华，

遥看明月无瑕，

不肯与世争哗。”

——————【浪子（壹篇）END】————

——————【浪子（贰篇）S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