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

是不是太晚了?朴冉这段时间反复不停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告诉他陈向阳的消息:正在抢救。

他想，那还是有希望吧，等她醒了，他会告诉他，他也喜欢她，他们会在一起。

但是当朴冉看着窗缝透出的光，有种恐慌，他好像，要撑不下去了，他听到父母叹息的说他的身体机能衰老的厉害，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几日的滴水未进，朴冉甚至连张口的力气也没了。

朴冉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陈向阳，她飘在空中，说:“我还没死呢，你撑住啊!”

“对不起，可能不行了。”朴冉扯了扯嘴角，心里默念。

他没撑过去，但是带着笑容离开了。

医院里，陈向阳还在接受一堆仪器的检查和扫描。

她感觉自己好像飘了出来，看到了病床上的自己，看到了病房外的母亲好像一夜白了头，看到了医药费的金额绝对不是她们家能负担得起的，看到了肇事司机，她好像又飘到了朴冉那里，看到了风光不再的少年，僵硬的躺在床上，她对他说让他撑住，可他却闭上了眼。

她顿了顿，笑了，说:“没关系，我也撑不住了。”

她回到了医院，想抱一下母亲，却透了过去，陈向阳流着泪说:“妈，对不起。”

仪器变成一条直线，陈向阳嘴角似乎也有若有若无的笑。

两人是同一天下葬的，是个黄昏，余晖中，似乎有两个影子牵着手，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