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眉目低敛间,发间凤钗泠泠作响,伴随着她的声音消散在凛冽的朔风里,她似自言自语,“有大半年了吧!”
她从来都不侧曾想过,这场与帝王的戏剧,她会陷得如此之深,明知道时光易逝,容颜易老,帝王冷情,只是,一切的一,都是她太过于傲娇,太过于自负。
有些人,不见其实不难,难的,是见到。
而后又过月余,寒允儿仍旧未曾见上墨景澈一面。而容妃得帝王专宠,行事越发嚣张跋扈,言语来往间,将后宫嫔妃得罪了不少。那些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嫔妃再也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纷纷前往未央宫谏言。
各品级的嫔妃轮翻前来,话却总是那几句。
“皇后娘娘,您既掌管着中宫,便不能对那班氏如此宽宏。如今她不过得皇上一时宠幸就如此嚣张,日后若是……”
说这话的是德妃,她也曾因着身在将位的父亲而荣宠一时,是仅次于寒允儿的后宫旧人。这几日,数她来未央宫来的勤快,德妃话止在唇间,不肯再多言,寒允儿却怎会不懂她话中深浅。
依着容妃这张扬的个性,若是再不予以训诫,只怕不日就会闹得后宫大乱了。
她往杯中续了清茶,隔着雪茗花香的朦胧烟雾,冲着来人缓缓开口,“容妃妹妹为皇上诞下长皇子,劳体伤身,皇上为显爱重,是该多多恩宠……”
德妃眉心深锁,欲再进劝言,却未料寒允儿话锋一转。
“然而,德妃所言亦是,皇家子嗣为重,皇上理应雨露均沾。容妃妹妹心思纯善不明其中利害,想来,也该本宫这个做妹妹的去提的一二。”
来人得到满意的答案,终是福身离开。
雪茗花依旧袅娜缠绵,寒允儿瞧了眼那渐远的背影,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琉月低声来扶,动作间就听她的声音响在空寂的内室,有些许怨怼。她只道:“娘娘素来不喜争宠,众妃嫔却欺负您性子软,您可不能总惯着她们。”
寒允儿垂首,不言,眸光锁在床帐流苏上,悠远绵长。而后,薄唇边浮起无奈空恍的笑意来。
傻琉月啊,这惯不惯得,哪里就能由我做主。
寒允儿到底还是去了绿央宫。
她到的时候佳人兴致正浓,一袭火红色的狐裘映着暖黄的烛光,容妃懒坐在方桌前,自棋盒里拈出黑色棋子细细摩挲。
案桌上杯盏在侧,升着袅袅白烟。寒允儿于廊下静看片刻,不觉叹了口气,容妃端看着棋盘眉目低垂的姿态,哪里有月前宴席上的半分嚣张跋扈?
这宫里的红瓦绿瓦,总能让人变了模样。
“娘娘来得真晚,妹妹可是一番苦等呢!”
容妃的声音隔着轻纱透过来,寒允儿心下一惊。她竟然知道自己要来?
但心中疑虑转瞬即逝,是了,如今这朝堂前后局势分明――大殿之上,她的丞相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宫之中,她得帝王无限恩宠,风头正盛,此等荣光环绕,想要掌握当今皇后的行踪,再轻易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