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黄明昊晨练完回来的时候，苏瑜正在走廊的另一侧通着电话确认地址，而安歌扶着门把站在门口，怔怔出神。

　　苏瑜“真的是这个地址吗？你没记错？”

苏瑜确认了一遍门牌号，一边问电话另一边的人。这时候她突然见到一身运动装的黄明昊，连忙说：

苏瑜“我知道了，先挂了。”

　　黄明昊刚刚跑完步，身上还出着汗，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他的视线略过苏瑜，落在了安歌的脸上，

黄明昊“怎么了？”

　　安歌咬着唇不说话，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

　　黄明昊顿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她的行为，扶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怕身上的汗味熏着她。

　　而安歌却紧紧环着他的腰身不肯松手。

　　黄明昊有些无奈，揽着她的后背把她带进公寓里，对门外的苏瑜留下一句“在这等着”就把门关上了。

　　黄明昊“好了，该松手了。”

他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安歌依然紧紧地搂着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被他身上出的汗糊了满身满脸也不介意，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有些发抖，

安歌“我不要。”

　　黄明昊轻叹一声，用力回抱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黄明昊“你怎么了？”

　　安歌紧紧地抱着她，身体微微发抖，却不肯说话。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安歌。

可是她满脑子都是前世作为苏瑜死去之前眼前最后的画面，黄明昊看向她的眼神。

　　她坚信自己当时没有看错，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恐慌难受。

　　二十几年来，她一直渴望在黄明昊眼里看到当时的那个眼神，却从未见过一次。

　　所以她不相信，黄明昊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苏瑜。

　　想到那个人会被黄明昊喜欢，她就无法克制地嫉妒得发狂，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

　　这种想法，这种情感，她不敢跟别人说，也无从去倾诉。

　　-

　　黄明昊洗完澡出来，从厨房里把牛奶和面包端上桌，安歌正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喊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抬手摸她的头。

　　她回神，缓慢地转头看向她，目光如死水一般沉静。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他拧了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刻意地放柔了嗓音，

黄明昊“怎么了？”

　　他的动作生涩僵硬，其实算上早上那一个，这才只是他们成年以来的第二个拥抱。

　　小的时候安歌总是缠着他要抱抱，长大之后才收敛，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怀里的人一直没有反应，木然地被他抱着，他有些担心，松开了她，走向大门外。

　　安歌总算有了点反应，

安歌“……你去哪？”

　　黄明昊“去跟她今天不上班了。”

说着，脚步没有停下。

　　安歌“不要去。”

　　黄明昊停了下来，不要去？是不要去上班，还是不要去跟她说？

　　他转身，看向安歌。

　　安歌也看着他，

安歌“你去上班吧，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说着不要担心，脸色却依然苍白没有血色。

　　黄明昊拧眉。

　　以前的她总是缠着他要他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黄明昊“你确定吗？”

　　安歌朝他笑，笑得有些勉强，

安歌“我没事。”

　　随后她别开眼，不敢看他。

　　黄明昊“你真的确定吗？”

　　安歌“……真的。”

　　犹豫了一瞬，却还是说了出来。

　　黄明昊似乎是有些生气，却还是耐心地陪她吃了早餐。

黄明昊临走前还放不下心，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

黄明昊“安歌，我等你。”

　　等她什么？

　　安歌突然有些想哭。

　　黄明昊走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像是小时候玩过的木头人。

　　她想起以前有个诗人写过一句诗，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绝望的，不会流动的，死水。

　　她一直都记错了，她前世是见过安歌的，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那天黄明昊的司机临时有事不能按时接他上班，所以就拜托了她，她按着司机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寓门前，开门的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打电话跟司机确认了许多次，直到黄明昊出现。

　　回到公司她憋不住问了另一个助理，那个女孩是谁。

　　那个助理回答说，她是黄总的妹妹。

　　所以她就在脑海里无意间贴了个“黄小姐”的标签，之后她没再出现过，她也就抛之脑后了。

　　想着，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又不由得想起黄明昊到酒店照顾她的那一晚。

　　那一晚黄明昊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按掉了三次，一切都跟前世一样，连最后他回的短信也一模一样，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更改。

　　一切都照着前世的轨迹发展。

　　是不是说明，几年以后，黄明昊还是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苏瑜。

　　而那时的安歌，究竟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