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父亲的命令,边伯贤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进像那样长满霉菌,四处散发出下水沟恶臭的地方。
二十平米的房间,挤满了杂货,乱七八糟,在边伯贤嫌弃恶心的眼睛里有蟑螂和老鼠爬过的倒影。
边伯贤在一堆杂货中发现了他。
那个家伙浑身沾满了泥土,一头微长的黑发乱糟糟而又黏糊糊。破损的体恤和泛白的破洞牛仔裤,显然,这家伙刚和别人打完架。
他躲在那儿,厌恶着他的世界。
嘴角和眼睑上的伤口血已经凝结。和黑色的泥土混在一起显得格外暴戾。他眯瞪着眼警戒的看着门口的边伯贤和一群黑压压的保镖。
边伯贤试探性的开口,“吴世勋?”
那个家伙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边伯贤明白就是他了。
吴世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看起来似乎和自己一般大的边伯贤,黑色柔顺的头发,纯白衬衫,蓝白相间的格子马甲,白色的小羊皮鞋,他看见他眼里对自己所在世界的厌恶与恶心。
他站在那儿,与自己这个世界。
格格不入。
他开口念了自己的名字,吴世勋从未感觉过自己的名字可以如此好听。
那人随即又对他笑了,弯弯的月牙眼,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吴世勋看见了他的两颗小虎牙。
那一刹那,山水明净。
他向他走进了两步,伸出了白嫩而纤细的右手。
吴世勋听见他温柔而带有些金属色的嗓音。
他说,“吴世勋,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