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大结局（下）

可是我的代价，就是我的少年啊。

　　我或许在两年前步人囹圄时就死了，那个少年与我在一.起的时间是最美好的回光返照，像一场春秋大梦，可是现在，梦醒了，我死了。

　　血肉模糊的沙场上，有那样的一个女孩，沾了满身的血，踏着尸体与残肢，在杀了一众敌人后坐在地上哭得沙哑。

　　我的一生或许便是个歧途，一个注定全心全意爱上吴世勋的歧途，一个无法后悔无法避免的歧途。

　　我不知道人间那么多对鸳鸯能不能全都修成正果。只是我们，为什么残忍得厉害?

　　薄冰碎得满地是渣，血液在地缝中流成一道道小渠，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是二月的前期，天还冷得吓人。

　　有几滴冰凉的水滴一点点落在了我的脸上，冰凉的一片，不知何时，我的衣服上已全是雪白的小点。

　　下雪了吗?

　　世勋你看见了吗?下雪了。

　　冬日里，我的身上那个少年的体温终于消失殆尽，我已然挤不出眼泪，风吹得脸有些疼，风干了满脸的泪痕。

吴世勋“雪霏。”

是一声熟稔的、带些糯音的、脆弱的、微小的、轻声的呼唤。

　　虚弱地融化在了铺满猩红的冰天雪地里，碎在了空气中。

　　但还是围绕了我的耳畔。

　　我的心，蓦地炸了。

　　雪地里，有一个满身是血女孩，步满蹒跚手脚并用地向声源跑去，女孩狼狈地停在了声源处。

　　声源处，是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少年，臂膀至胸口的那一块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上落了些雪花。

　　女孩瞪大了眼睛，傻在了原地，嘴角缓缓勾起，然后傻笑了起来。男孩始终浅浅地轻笑着，明亮若星辰般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小月牙，温润了岁月，惊艳了年华。

吴世勋“宋雪霏，你哭得真丑。”

少年启唇，唇畔带着丝丝笑意，明眸里映着的分明是女孩的身影。

我“世勋……”

我紧紧地捂住了唇，看着面前被担架抬出抢救室的少年，仅仅一个多小时，那个少年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抢救出来的？

　　他是怎么，不顾一切的，来找我的？

吴世勋“傻子，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啊。”

吴世勋浅笑着，好看得宛若冬日暖阳，照亮了我的全世界。

　　小护士轻声解释后我便明白了，少年只是简单抢救了一下，因为子弹打偏没有打中心脏，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吴世勋因为从小训练扛得住伤痛所以意识仍然清晰，包扎后便个人强烈要求回到了战场。

吴世勋“不过我还是小瞧你了，我的雪霏不用我保护了。”

吴世勋还是很虚弱，不过嗓音已经缓和多了。

　　我咬着唇凑到他身边，而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轻挑唇角:

吴世勋“勉强自己干什么啊，我又没事，蠢货。”

我“欧巴……”

我在雪地里，在听见他唤我时那个不太好听但是熟稔的称呼时，左胸口那颗心一下子震住了，轻启朱唇，那个称呼又脱口而出。

　　然后，哭得一塌糊涂。

　　爱哭的蠢货与她的欧巴。

　　冰天雪地饿殍遍地中，女孩不顾一切地拽着少年的衣角放生痛哭。

吴世勋“喂，蠢货，别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世勋用熟悉的轻佻语气毒舌着，然后用那双白皙的手拂过了我的眼睑，带走了几滴泪珠。

　　我愣神，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吴世勋“情人节快乐。”

我只记得那是个二月份，风冷得刺骨，却没想到，那天，是情人节。

少年勾唇，清晰地吐出五个字，用温润的唇瓣贴上少女的唇瓣。

　　许久，是雪地中最温情的告白。

吴世勋“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