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人

少时的聂怀桑，也算是心怀闲散之心的游者，曾向往过逗鸟访千水，行林过万山的醉心生活，可在如今，一切都变了样子。

他，不再是他。

就像所有的人，都回不到曾经一般。

魏无羡想过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只是云梦大弟子，每日丑时作，巳时息，起来了就在莲花坞中划水游船摘莲蓬打山鸡，岂不是人生一大快哉事。

可认终究会变，会长成自己不想变成的样子，每个人都逃不过，就算魏无羡说了，且做了，事情发展的轨迹之后向后延迟，总有一天，还是会再次发生。

天道规定好的路，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打乱，人皆有自己的命格，倘若这个人，本该今日被勾魂索命，但窥探天命者想要保他一命，从中阻止了死期发生。

被破坏的命格，就会按照最坏的方式去发展，为什么魏无羡和蓝忘机能在未来时空中留走这么久，不被法则所驱赶，仅仅是因为，天道想要看他们所为，能引起多大的波澜。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以人之力，可否有逆天之能。

魏无羡冷静下来，试探的问：“怀桑，是因为你大哥么。”

一声大哥，让聂怀桑神情柔和一瞬，又恢复癫狂之举，他一手抓住衣布之上，平淡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丝丝冷气：“我若是，捏碎了他们，你们会如何呢。”

“你不会。”蓝忘机抬眼，正视着聂怀桑，双目相交，聂怀桑一时不敌，反被少时记忆所扰，猛地摇了摇头，冷笑道：“你怎知我不会。”

“你若有此心，莫玄羽的献舍，就不会这么碰巧了。”魏无羡身处危险之中，也能放得一身轻松。

聂怀桑拍了拍手，哎呀哎呀的叹了好几声气，“不愧是魏兄，果真是了解我。”

“聂宗主此举，是为仇，为人。”蓝忘机道。

“都为，含光君可要阻拦。”聂怀桑轻巧得从扇柄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冰冷的目光，随着寒光闪闪的针，化为一片平静的江水。

好似所有波澜都如昙花一现，是为假象之举。

“你的修为没有这么高深，所以。”魏无羡自行解开了衣布中包裹的魂魄，两魂重获自由后，想要回到身体，却是无处可归。

寂静的空中，被两股清冷的力量所撕裂，果不其然，是幻境。

“你以为他们真的是魂魄吗，我可没那本事。”魏无羡耸了耸肩，从地上捡起那根被自己随手一丢的假陈情，他的原身只是一根占有怨气和鬼将军头颅血的黑玉笛，“这头颅血，你是如何所得。”

聂怀桑破罐子破摔：“你既然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了，又问我干甚。”

“夷陵老祖这步棋，我准备了十三年，耗尽所有心里，只为了终有一日能为大哥报仇，魏无羡，我好心带你回人间，你为何连这一点小忙，都要拆分殆尽。”

说的有些急了，聂怀桑咳了几声，生红的眼眶，像是淬满朱红的血石，失去至亲之痛，让仇人逍遥自在，非是聂怀桑所认为的最好结局。

所有的人，都要走上专属于公正的正确棋路上。

哪怕要牺牲所有，聂怀桑也在所不惜的赌上所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