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 4 所以你是吃硬不吃软？

Cheaper 4 所以，你是吃硬不吃软？

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芥川龙之介《罗生门》

尽管两个月的沉淀使乔欢已经不再耿耿于怀，但就这样被说出，乔欢即将弯起的嘴角还是僵了一下。

旋即，内心有些恐慌——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会有什么下场？

勉强压下这些情绪，对金钟仁不在意地笑笑“死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死了？”

“心脏几乎不工作、不再需要氧气参与生命活动，体温低于常人太多……任何一条放在人身上，早就死了。”金钟仁的目光停留在在刚刚乔欢拔下的针头上。

“我还好好的活……”乔欢有些烦躁。

“作为人类那样活着？”

！

金钟仁的问题像是敲在乔欢心上的大锤。

“你怎么会这样，还有两个月前……”金钟仁还欲再问，一股郁气一直在心中萦绕不散。

乔欢坐在病床边，想要穿上鞋，听到这些问题不耐烦地打断，“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没必要告诉你。不熟。”

“不熟？”先前已经为乔欢对他的态度而愠怒，现在金钟仁像是彻底被激怒了，走过去直接扼住乔欢的手腕，“我告诉你，乔欢。你单方面的分手不算。”

乔欢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本以为以她现在力量可以轻易做到，但突然的一阵眩晕，让她的手只能动了动，再不能挣扎。

乔欢惊怒，下意识以为是金钟仁为了控制她这个怪物而做的，但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是太久没有进食的后遗症吗？

进食？呵，她的心态已经有变化了么。乔欢无不嘲讽。

！

浓烈的男性气息，独属于金钟仁的味道以及一度让她疯狂的血液的味道一下子笼罩住了乔欢。

“你在想些什么？乔欢，”金钟仁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你还有心思走神，嗯？”

乔欢的眼睛隐隐有变红的趋势，但这样的金钟仁，在他们交往那段时间里，她根本没见过。

这意味着……金钟仁很在意这段感情？呵，不全是，乔欢隐隐觉得在金钟仁报出她异于常人的症状时，他有些莫名的亢奋？

他们交往不过几个月，她对金钟仁的了解不过浮于表面，而在他们交往时，随着时间的推进，金钟仁似乎就越了解她的喜好。

而有些喜好，她甚至没怎么说过，这可真是……惊人的观察力啊。

乔欢暗自心惊，她由金钟仁的情绪联想到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乔欢没再想下去，她的心神开始放在压制那种愈来愈强的诱惑上。转过头，使自己离金钟仁能远一点，没被抓住的手也抵在她和金钟仁之间，使力推着。

乔欢声音有些颤抖，呼吸也有一点紊乱，“你……离我远点。”

或许金钟仁理解错了意思，他冷笑了一声，强迫性地将距离拉近，一只手就要扳过乔欢的脸，却因重心不稳，直接将乔欢压在了床上。

更近了，对乔欢来说，无疑是把理智向深渊中狠狠地推了一下。

她的呼吸不仅紊乱，还有些许急促和沉重，双眼迷离，最深处带着不自知的渴望看着金钟仁跳动的颈部动脉，嘴张开了一点，獠牙仿佛也要伸出。

“所以，你是吃软不吃硬？”金钟仁似是嗤笑了一声，“早知道……”乔欢没有听到金钟仁后来说了什么，因为血液的味道离她越来越近了，与之一同的还有人类独有的温暖气息。

她的血液好像也沸腾了起来。

金钟仁要做什么？！

心中一惊，乔欢还是将她推开了，一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而杀人，二是也不想和他纠缠不清了。

推开金钟仁后，乔欢感觉好了很多，就连体内蛰伏的力气似乎也能用了。

是因为……血液味道的刺激？

乔欢从床上坐起，脸色不太好。

“金钟仁，我们不是说好了如果分手，就都别纠缠？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乔欢顿了顿，忽然笑了，“你可以说我如何如何，但在关系没结束前，我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也别像以前和我交往的人一样，总自以为是地以为他们会让我爱上他们。各取所需，在有限的时间享受有限的新感受就好。”

“好聚好散，不难吧？”没有再看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金钟仁，预估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而金钟仁抬起头就看见乔欢从窗户跳下去，心口一空，跑过去后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抓到。再往下看，哪里还能看见乔欢？

“……”金钟仁站了一会儿，眼神一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暗红色的液体泛着诡谲的暗芒。

“乔欢，你是想要杀死我么，像吸光那个登山者的血一样。”

他珍而重之地将小瓶放进了专门储存血液的器械中，又想到刚刚乔欢明显不正常的反应，低头，掩住眼中的狂热，露出一弯浅浅的笑。

“现在，你更让我喜欢了。”

“不过，药效……太弱了，需要改一改剂量啊。”

……

乔欢将自己陷入了困境中。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每个人类对乔欢这样一个初尝血液的新生血族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她不得不克制自己，如果在大街上暴露自己，那她离死也不远了，一个警察杀不死她，十个？百个？甚至还有其他武器。

就算她侥幸逃脱，她这么一个杀人的怪物，一定会被通缉。

另外，她该庆幸今天是阴天吗。

她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乔欢心中蓦然有些挫败，她乔欢难道真的不能控制这种无时无刻对血液的渴求吗。

事实证明，她乔欢确实不行。

乔欢蹲在了大街，身上还穿着的医院病号服使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漂亮姐姐，你怎么啦？童童给你糖吃妈妈说这样就不会难受了。”一个小女孩捧着几颗糖向乔欢走去。

“大姐姐？”小女孩疑惑地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复，小女孩准备像妈妈安慰她一样，拍拍这个漂亮姐姐的背，再给她呼呼。

“别管我！”乔欢抬起头，稍稍用力将小女孩推开，小女孩一下子哇哇大哭。

这使许多原本关注这里的人向这里聚拢，嘴里纷纷为小女孩抱不平，而不明所以的人也渐渐抱着凑热闹的想法走来。

不要过来……快点离开这里！别再靠近了……

血液流动的声音像狂怒的潮汐，从耳边回荡心中。

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像是战鼓擂动她的耳膜，将不堪一击的坚持撞得粉碎。

乔欢站起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

腿部肌肉略微紧绷，眼瞳再次转变为红色，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似乎在寻找称心的猎物，舌尖舔舐过锋利的獠牙。

一切好像都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