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武夷山六贤阻行（二）

第二十三章 武夷山六贤阻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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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步蟾说：

“怎不是妖？如今众神敛迹，诸仙遁藏……何况神众中也没有如此神通的。”

“几个老糊涂。”张开源心中骂林、刘：

“只知忠勇，不思灵变，便是你二人之大缺点。怪不得防御薄弱，以前对外作战老吃败仗，原来竟是如此糊涂。”

　　林旭说：

“我们找一找，见面再说吧！”

　　林觉民阻道：

“不必寻找，他一定会来寻咱们的。”

　　除严复默默无言外，众人都赞成坐以待敌。张开源心说： “这一下你们可猜对了！”

　　只听严复说：

“如果再次相遇，我看大家不必以武相加，从他还笔还剑的情形来看，此人无论是神是仙或是妖，并没有什么恶意。一者，我们首先攻击，不怪他击伤林大人一臂；二者，他如有恶意，我看咱们定然早已狮损人伤；三者，他既如此神勇，功力如此非凡，定然觉悟不低，我们如能设法收伏，令其有益民众，造福华夏，当是大功一件。”

　　其他几人除林则徐外，均点头赞同。

　　张开源见诸人要“收伏”自己，心中觉得好笑，趁他们商议兵法的机会，吐出一颗金丹，化作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链。手一挥，金链缠绑了六狮，一声呼哨，凌云直上。顷刻便带着六狮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贤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捶胸顿足，恨恨不已。

　　但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对“小妖”张开源的功力、能力，六人越琢磨越惊异，惊异之余，又生钦佩。

　　时间不多，张开源去而复归。六贤见他只身而归，便异口同声地喝问：

“喂，你把神狮弄到哪里去了？”

　　张开源哈哈而笑：

“我是把六块石头丢到东海去了，并不见什么狮子，更不见什么神狮。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我不忍心，那几块石头我会一拳打成粉末。”

　　六贤听了，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

　　“六位贤人，我在天空赶路，并无妨碍你们什么，为何向我施放暗器？”

　　一听“暗器”一词，六位均红了脸。严复上前一步，双手合拱，朗然道：

“先前未见面而施暗器，我等已然知错。但不知小弟你夜游太空，欲去何处？还望赐教。”

　　张开源两眼瞅向林则徐，问：

“林先生，林钦差，有何话说？”

林则徐面红耳赤，顿时语塞。

严复忙再次上前打躬道：

“林先生误认为你是什么妖怪，故施了暗器。但不知小弟是何源薮，还望赐教，以释误会。”

　　张开源仍盯着林则徐，说：

“我在听林先生的教诲。”

　　林则徐赧颜退去，平静地说：

“攻击的对象若是善类，当是错举；若是妖类，则暗袭并无不妥，因妖力常胜于常人，正面交锋如难以取胜，则徒长妖气，于事无益。”

张开源大怒，高声训斥：

“如你攻击的并不是妖类，无论是多么善良之辈，你便可以随意射杀吗？不问青红皂白，随意射杀善类，便是居德者之为吗？是善举吗？你这自大的夜郎，误国的愚夫！”

众人一听“夜郎”“愚夫”之谓，皆面无颜色。这定义可就大去了，林则徐向以忠君报国自诩，生前得到天下人尊敬，常常自叹清朝灭亡自己“独木难支”，这“自大的夜郎，误国的愚夫”的定论一出来，不亚于五雷轰顶，顿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仰面而倒。

林则徐一生誉满天下，口碑极佳，曾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座右铭，张开源斥其“夜郎”“愚夫”，直接击杀了他的千年豪气。

严复等手忙脚乱去救护林则徐，好一会后林则徐悠然苏醒，面如土色地对张开源说：

“凡事，只求无愧于心……”

张开源见心神严重受到刺激的林则徐仍不醒悟，依然为自己寻找遮羞布，更加气愤：

　　“若某人的善举令他人受损，以至于生命烟消云散，也无愧于心吗？如果我今天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各位，你们心中可安？”

　　林则徐低头无语。

　　“我对先生生前的作为，景仰得很，即使现在，也是如此。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古语，也盼先生铭记，同时也请牢记：敬仰别人的生命，便是对自己生命最大的爱惜。视别人生命如草木的人，没有让人尊敬他生命的资格！”

　　张开源说得恳切，林则徐终于抬头称是。

　　张开源学着严复的模样，向六贤打了个拱说：

“我是甘肃人，练气功后获得异能，后来……”

他将自己的一系列经历详尽地讲与六贤，六贤听得惊讶而兴奋，齐道：

“ 圣人，圣人，您的善行，足可惊天地，泣鬼神。”

　　张开源笑道：

“完全是造化，不知六位贤者哪里寻来这六只石狮？”

　　林旭道：

“此六狮乃福建金门的六只千年石狮。它们饱经风霜，淋浴日月，已有了一点灵气，玛祖圣母见我六人常在一起聚会，非人非鬼非神，便教我们一些神力，又教法术驱使金门六狮。一则降魔镇鬼，二则庇护自身。不知您将它们置于哪里？”

　　张开源一笑：

“弃于东海，自是戏言——我把它们置于东南一个湖泊中了，各位放心。”

说着冲空而起，只见他在空中大喊一声，“来”，已将六狮提在手中，然后悠悠而降，人、狮均安落于地。

　　六贤大喜，立即设酒备菜，欲与张开源边饮边谈，可张开源却急急告辞，说：

“我为众神去台湾取食，如今时间很紧，盼各位见谅，日后再会。”

张开源辞行，六贤依恋不舍。

顿了几分钟，忽然林则徐说：

“张圣人如此义薄云天，福泽人神，我等岂能闻而不动？愿随您前往台北，或可有寸厘之功。”

　　其余五贤热烈响应，张开源略一踌躇，便欣然应允。于是张开源领头，六贤分乘六狮随后，腾空而起。张开源兴起，从怀中掏出震龙一抛，骑于龙上，六狮一龙，翔舞而行。一时间，天空狮吼龙吟，云蒸霞蔚，甚为壮观。

　　张开源心情舒畅，见脚下山重水复，万变千化，景象迷人，便不由得赞叹一番。林则徐见他如此爱好祖国山水，便纵狮靠近，向开源高声介绍福建山水：

“闽地多山，有‘东南山国’之称。亦多水，有‘闽水泱泱’之称。我等刚离开的武夷山，为我华夏东南之极。其北有洞宫山，南有衫岭山，戴云山，博平岭……”

　　张开源忽然记起一事，问：

“你们所说的玛祖圣母是何神圣？”

　　林则徐道：

“玛祖原名林默，五代时闽都巡检林愿第六女，为玉皇小女投胎，于九百六十年生，九百八十七年九月九日羽化为神。她能救苦救难，保佑众生。闽台一带塑像庙宇特多，但其原神在台湾安平开台的天后宫，偶然也来大陆一游。六年前我等在故乡候官遇到，受惠不小。”

　　“福建还有什么神圣？”

　　“福州肃威路裴仙宫的裴仙师周筒洁，也极灵验，可惜裴仙宫已毁，裴仙师也不知到了哪里？至于凭生前功德占山立庙的小神圣，如今也大多销声匿迹了，神圣也拒不住历史的变迁，也有沉亡兴衰啊！”

林则徐这一叹息，将张开源心中的愉悦一下子扫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是多么的迅疾啊。牛羊草木若有思想，它们定会羡慕做人的美妙；人如有自选权，定然会选择作神仙的逍遥。但做了神仙呢？仍不能存在至地老天荒。历史的演变，会将这一切都很快地变为粪土，甚至连粪土都不能长做。但生的时候他们却为一草一木，丁点小利拼个天翻地覆，其实呢，小到一个铜钱，大至做王做侯，这些名利又有什么呢？有人说，生得快乐就好。可一个德行良善者，会忧天下人之忧，而天下人之忧是无休止的。所以，有德之人是不应该有安适愉悦的生活的。这样说来，只求得个名罢了，甚至许多真善真德者其名也是永不为外人所知的。譬如黑矮人李申时，曾经一个人默默无闻地给震龙催眠数十年，而谁人会知道，他们安然的生活后面，有一个人在默默付出？是故德者一生，不论有名无名，皆是一生辛劳，一生痛苦。而为恶者虽能有一定的享受，但下场可悲，遗臭人间……而其间应得善果者未得，应得恶果而未得者，又是多而又多……”

张开源一时间胡思乱想，也没个主题。六贤此时却乐于佳

山丽水，沉溺于心旷神怡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