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上，风带着些许凉意。
苏沐橙和往常一样背上书包，走出了小区的大门，风吹在皮肤上，让苏沐橙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向顾初言来的方向望去，但是并没有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叮叮——”，背后传来自行车的铃声，苏沐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轻咬唇瓣，转过身脱口而出：“顾……黎明，你怎么来？”
苏沐橙垂下眼眸，神色变得有一些暗淡。也是，自从上次文理分科之后，顾初言便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见面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黎明打量了一下苏沐橙的衣着，顺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脖解下来，给苏沐橙系上，抚上苏沐橙的脑袋，轻揉了揉头发：“沐沐，我送你上学吧。”
苏沐橙木讷地点了点头，卸下书包，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谢谢你，黎明。”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初言才推着自行车从拐角处走出来，握着车把的手稍稍加大了力度。
一路上，苏沐橙沉默不语，黎明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发，想打破这死气沉沉的氛围。于是便侧过头，身子微微靠后，放大了说话的音量：“沐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风轻拂过面庞，苏沐橙把吹散的头发掖到耳后，回想起自己与黎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心情愉悦了许多，不禁笑出了声：“当然记得啊，初中的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子呢。”
听到苏沐橙的笑声，黎明松了口气，也大大地咧开嘴角，眉宇舒畅：“对啊，那个时候啊，班级的小霸王总是欺负我，也只有你敢上前保护我，帮我欺负回去。”
沐沐，你知道吗？就在那个时候，我便下定了决心，你是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人……
苏沐橙抬头看着黎明那耀眼的笑容，感概万分：“啧啧啧，真的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化这么大。”
黎明无奈地撇撇嘴：“多亏了你啊，不过，自从和你做了朋友，我的零食都少了一半呢。”
苏沐橙心虚地玩起了书包带：“我那是……我那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你的零食变少了，你现在哪会变得这么好看啊……”
“沐沐，我真的很佩服你……”
黎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
苏沐橙疑惑地挑眉：“嗯？佩服我什么啊？”
黎明满脸戏谑的表情：“佩服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哈哈哈哈……”
苏沐橙挥舞着小拳头示威：“黎明！”
来到教室，班上的同学正发着上次月考的卷子。
“呐，苏沐橙，你的卷子。”
苏沐橙接过卷子，看到红色的大写分数60，心情又有些低落。
不知道黎明何时走到自己身边：“沐沐，今天去图书馆吧，我帮你补习。”
苏沐橙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丝弧度：“好。”
苏沐橙先一步来到图书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位置，把书放在空座的书桌上，自己便开始低头做题。
良久，余光中多出了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苏沐橙头也没抬地说了句：“这已经有人了。”
那个身影并没有走开，仍然笔直地站在苏沐橙的身侧。
放下手中的圆珠笔，合上书本，苏沐橙站起身，轻启唇瓣：“同学，这已经……”
四目相对，苏沐橙一眼便望进了顾初言墨色的眼眸，似乎有种魔力，要把自己吸进去一般。
顾初言率先收回视线，苏沐橙蓦地回神，咽了下口水，慌乱地收拾桌上的东西，抱起书本准备要走的时候，顾初言上前一步挡住苏沐橙去路。
苏沐橙轻蹙眉心，侧身往旁边走去，顾初言也往旁边迈了一步。
没有办法，苏沐橙只好低着头，弱弱地说一句：“麻烦……让一下。”
顾初言定定地看着苏沐橙，一字一顿：“不让。”
苏沐橙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顾初言没有立即回答，而苏沐橙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久到苏沐橙以为顾初言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在苏沐橙上方响起：“……不想让。”
低着头的苏沐橙不小心瞟到了顾初言手里卷子上的分数，90分，不由地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卷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声音带着些鼻音：“顾初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吗？那你……”
“在你这里，我可以没有任何的原则。”
听到这个回答，苏沐橙有一瞬间的恍惚，异样的感觉蔓延至心头，话卡在嗓子眼却不知该说什么：“你……”
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了。
“沐沐，我来了。”
黎明抱着书本，走到两人身边，一下子便明了两人的处境。
自然地走到苏沐橙对面的椅子前坐下，翻开书本：“沐沐，我们开始讲题吧。”
苏沐橙努力地平稳慌乱的情绪，不去理会旁边的人，淡淡地应了句：“好。”
顾初言也挪开椅子，顺势坐在苏沐橙旁边，自顾自地翻开书本。
“沐沐，你看这道题，x方加3x……”
苏沐橙坐下来以后，耳边全是黎明讲题的声音，视线停留在数学书黑白的内页中，目光却茫然无焦距，心里被刚刚顾初言所说的话搅得一团糟……
“咳咳……”
直到苏沐橙听到顾初言的不经意间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来。
苏沐橙转头看向他，只见，顾初言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苏沐橙抿了下嘴唇，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感冒了？”
“咳咳……没有。”
“吃药了吗？”
顾初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看着顾初言微微泛红的脸庞，苏沐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测试一下顾初言额头的温度，没想到却被他用手拦了下来。
“我没事……”
顾初言微张着唇瓣，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放开了苏沐橙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放学铃声响起，苏沐橙背着书包来到理科B班，四处都没有找到周小可，随手拉住一个同学问道：“同学，你看到周小可了吗？”
“她今天有事提前走了。”
“哦，好的，谢谢。”
苏沐橙沿着走廊往前走，目光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看向理科A班，就算到了放学时间，A班仍然是在自习，环顾了一圈，却唯独少了顾初言的身影。
上午在图书馆见过面之后，就没看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感冒有没有好一点。苏沐橙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感冒药塞进书包里。
走出校园以后，苏沐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周小可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官方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苏沐橙满脸疑惑地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快到工作的时间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先走吧，一会儿再给小可发个短信吧。
市中心医院里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小可刚缴完费，拿着爷爷的病历单往病房走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敞开着房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以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顾初言？”
少年闻声转过头来，逆着光看清楚了对方的轮廓：“周小可？”
周小可瞪圆了眼睛，快步走进病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医院里？”
顾初言抬头看了眼吊瓶中的药液：“没事，就是有点发烧而已。”
“哦，那小橙子……她……”周小可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忘记了你们还没和好。不过，她最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想知道。”顾初言看着周小可进退两难的情形，干咳了几声，示意周小可旁边的椅子：“坐吧。”
周小可连忙接着大神给的台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眼巴巴地望着顾初言，准备随时解答大神想知道的一切。
顾初言眼神不自然地瞟向窗外，声音有些沙哑：“她，在奶茶店打工还顺利吗？”
周小可满脸诧异，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你怎么知道的？”
顾初言轻蹙眉心：“咳咳，无意间看到的。”
看着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周小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的音量，连忙比划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随后放低了自己音量：“哦，她是因为你快过生日了，想给你买个生日礼物，所以才去打工的。”
顾初言清冷的眼睛里掀起淡淡的波涛，望着窗外夜色渐渐变暗，低声呢喃：“如果，当时我直接改成文科交上去，那么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此刻的奶茶店里，只剩苏沐橙一人，收拾好餐具，正准备回储存间拿书包的时候。突然，店里原本亮着的灯一瞬间全都熄灭了。
“啊！”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苏沐橙惊叫了一声，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苏沐橙身体微微有一些僵硬，双手颤抖地摸到桌子上的手机，下意识拨出顾初言的电话，响了一声过后，忽然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马上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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