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植物人

我已经算过了，七月份最多到八月份就可以找老板买一条好腿，那时候丫丫就不用靠那条短了一截的腿站立，个子马上可以提高四五公分，那时候就是跛子了。

“你凑够了。。”老师有点激动，不过才说了个头就立马闭嘴了，倒是那个老女人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又疑惑地看着我：“如果真的能这样那就好，如果不行的话学校只能让她留级了。”

“没问题。”我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两个月赚四万就够了，况且那时候暑假应该才过了一半，一旦有目标后总是会越来越近，只要我自己多加小心就可以了。

“陪我走走吧。。”出了学校后，老师叹了口气：“这么久没见了，而且你晚上又不用上班，没问题吧？”

“好吧。。”说实在的，我无法直接拒绝，不过也真没有什么要跟老师聊的，所以就陪她在河道旁默默地站了好久，直到她受不了为止：“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决定结束今晚的傻站，所以淡淡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所以我真的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老师惊讶地看着我：“你的心哪里去了？难道卖掉了吗？你不是买别人的心吗？干嘛要把自己的卖掉？”

“过年那天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淡淡地说：“我得回去了，丫丫还一个人在家里，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不顾身后一连串的问题，毅然坚定地走我自己的路。

我并不需要同行者，我只能说谢谢和对不起。。至少在这个时候我还不需要。

“你混蛋！”

远远传来的呜咽声，和所有逝去了的东西一样，都随着凉爽的夜风被带到了那条不会倒流的河里，逐渐汇集到黑海深处，再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

通过一个月顽强的拼搏，我达成了预订的目标：“还差两万。。”两天前丫丫已经跟着老师走了，暑假由那个疯女人陪着她，就像陪着那个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的孩子，而在一周前的深夜，我去了趟外地，那个胖女人已经是半个植物人了：“让你大老远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我看着后座上的瞎子淡淡地说：“你还能活下去的，而且我知道你的丈夫和你的孩子都很爱你。”

车外是两个搂在一起哭泣的身影，而车里是那个依旧胖的女人，只是她的手脚和眼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不过她的嘴还能说话，她的脑子还能思考：“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就把我的心和灵魂都卖给你。”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我一定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在哪里的。”虽然并没有人问我关于她的问题，可是这时候我应该要说些让她感动的话，再把沉甸甸的钞票递给车外正在哭泣的孩子：“你的母亲爱你超过了爱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