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管苏伯川怎么想，陈宁已经拿好了主意。

深呼吸，深呼吸……陈宁一遍遍催眠自己，从裤兜里掏出出租房的钥匙——“嘭！”几乎是使足了力气才打开的门，陈宁仍是被这声响吓到了，入目即是幽深的黑暗，仿佛一张食人的血盆大口。

难得的，她松了一口气：自己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忘关灯，不错。上一次水电费的可怖数额仍在她脑里盘踞着，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忙得顾不得这些琐碎了。陈宁无时无刻不警告自己，这不是和许倾的拉锯战。

距离下火车那天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只要能拿下这个客户，那副经理的位子就毫无疑问是她的了。可惜，要是事情真那么好办，就不会落在她手里了。

副经理，算不上什么实权多大的职位，但却象征着苏伯川对她第一步的信任。

陈宁关上门，又是“嘭！”的一声。连背后模糊的光影都没有了，只剩下黑漆漆的里间，泡面的余味。陈宁极力摩挲着电灯开关，刚刚按下键，便被脚边不知名的杂物绊倒了——第三声“嘭！”终于响起。

膝盖不知流没流血，不过那一阵阵刺痛让陈宁觉得头晕目眩。灯光忽暗忽明，伴随着陈宁的忍痛呼声又开始“滋滋——”不停。

出租房窄小混乱，绊倒陈宁的是一副倒塌的衣架。陈宁简单处理好伤口，看着一片淤青，苦笑道：“靠，没流血，还不错。”

匆匆忙忙收拾好屋子，陈宁松了口气。打开橱柜，满满都是方便面，各种口味，各种品牌。陈宁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思考着今天是吃红烧的还是海鲜的。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包老坛酸菜味儿的。

热上水，泡上面，一种廉价的香气在出租屋里飘荡，陈宁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陈宁手头很紧，因为远阳地产在市中心，必须要租附近的房，可市中心的房有几个便宜的，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早上第一个到，晚上最后一个走；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苏伯川要不给她评个优秀员工，简直对不起劳动人民。

陈宁掏出手机，准备一边吃泡面一边和艾免打电话煲：哎，人生极乐，不过如此。手机屏幕亮起来的同时，一个电话也打了进来。

她忙接起电话，是申蒙打来的电话，叹口气道：“大晚上的什么事？好不容易早点回去还不让我消停。”

“姐，亲姐，真是正经事。”电话那头的申蒙听起来很急。

陈宁喝了口汤，笑道：“你们就压榨我吧。有事快说。”

申蒙算是她半个副手了，虽然有时候急急躁躁，但大多时候还是挺靠谱的。这会儿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又有什么新进展。

“咱们那个客户，张先生，你记得吧？”

陈宁倒真想怼他一句：这我还能忘？可惜嘴里含着面，只好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他跟我们说，要请你吃顿饭，单独谈谈。”

陈宁忍不住吼道：“他拿我当公关啊！”

申蒙也清楚不好处理，有点为难道：“算了，姐，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我看他也不像什么正经人，真出什么意外划不来。”

道理确实如此，陈宁本也是那么想的。正准备打发走申蒙好好吃顿泡面，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别，你答应他。我有法子治他。”

申蒙有点不放心：“不太安全吧。”

“行了，不用婆婆妈妈。”陈宁吃完最后一口面，道：“你问我去不去现在你倒怂了。我出不了事儿，咱可是练过的。”这话倒不是空话，陈宁确实学过格斗，只不过学艺不精罢了。

申蒙深知自己劝不动她，只得照办。陈宁打趣道：“等到时候拿下这个单子，姐请你吃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