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不经意才最伤人

这时，贺健刚好出来了，他先看了眼伶俜，然后才看向黄琳，最后又将视线放在伶俜的脸上。

“你们怎么了？”贺健问，他说话的时候一向喜欢双手抱胸，要么会有一只手抚着下颚。

两个女生都不好意思，伶俜直接凶巴巴的让他走开：“我们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女生之间说个秘密你也要凑过来。”

贺健似乎有些尴尬，略微思考几秒之后说了个“好吧”就离开了。

但是伶俜好几次回头都还能看见他，她瞪了眼他，虽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因醉酒而有些迷糊的伶俜认定那贺健就是个偷听自己和黄琳说话的小人。

伶俜跟贺健关系还算是不错的，贺健数学也是挺好的，毕竟也经常跟班上的两大数学巨头——李捷和卜咏混，伶俜也经常向他请教。

而且，伶俜的作文在班上大多数时间都能拔得头筹，贺健的字写得好看，文笔也挺好，所以他的作文和她的作文，老师是比较经常拿出来说的。

其实，早在初一还是初二的时候，伶俜跟贺健就结下了梁子。那时候班上一个女生跟伶俜玩得很好，经常邀请伶俜去她家里要，女生叫御灵，和贺健是邻居，就住在隔壁。

御灵家里有电脑，或亲生的，或堂亲的姐妹也多。那天，御灵的一个妹妹就找到伶俜，说她听到贺健说，伶俜去找御灵玩，是看上了她的电脑。

那时候，因为这件事，伶俜和御灵差点没闹掰。虽然最后和好了，但心里也还是有疙瘩。所以，初三刚开学，伶俜并不是很喜欢他，只是后来感觉他人也不是那么坏，才慢慢的忘记了。

不知道是不是伶俜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贺健在看自己。

那晚，很多同学都玩得很疯，无论男女。他们大部分都会离开校园，去往新的学校，或者直接去工作。伶俜的同桌梓静和她的男友也面临着分别，即将异地。

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梓静和她的男朋友的关系，虽然说是异地，其实，他们内心可能也明白，他们即将面临的，也是分手。

如果说，拥有爱是一种幸福，那么，失去爱可能也是另一种幸福。

有些事情，有些结果，在人未曾预料到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改变。生活，或许会有很多无奈，有些无法改变，有些是无力改变，但更糟也糟不过失去改变的想法。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伶俜一边想着自己的小说梦，一边面临着即将到来的中考。

讲台上，班主任打着煽情牌，说着感人的话，让人忍不住的湿了眼眶，也激起班上同学们奋斗的激情。

他们已经打完了体育中考这一战，接下来，就是笔试了。

那天，阳光明媚，班上的同学都统一的穿着校服，和教导他们的老师站在一起，向着阳光，脸上也发着光。

卜咏就站在伶俜的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服气他不喜欢自己，班上也总是传着八卦，说她也喜欢他，可是伶俜知道，他不喜欢她。

班上的女生还说，贺健好像喜欢伶俜，每次伶俜问他问题，他的耐心总是比对别人的好。伶俜听了这些八卦之后，也特别关注过贺健，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懂什么是喜欢，又怎么看别人是否喜欢她呢。

她记得有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别人不给她让位置的时候直接从桌子上爬进去坐在贺健旁边，就为了问几道数学题。然后，旁边的女生被她这一动作是吓得大叫，贺健也被竟得一脸惊讶。如此丢人，伶俜想着，自己怕是很久都忘不掉了。

伶俜还记得私下里和贺健比过投球，比过蛙跳，她也忘记是谁挑起的了，或许真的是男女生体力相差大，伶俜都赢不了。

班上的八卦，不会因为人数的减少而减少，是的，八卦就是这么厉害。

而被传谣的人，比如谁喜欢谁，谁暗恋谁，说着说着，连他们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听了别人说的那些八卦之后，总会对八卦里的主角给予特殊的关注。

以至于到现在，伶俜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卜咏呢，还是喜欢贺健。因为，这两个男生都被班里的八卦团传过谣，都说是她喜欢的。

“来来来，看着摄像头，一会我说一二三茄子，你们就笑一下啊。”这是负责给伶俜所在班级拍师生照的摄影师。

伶俜这才回神，认真的看向摄像机。

“好，一，二，三，茄子！”

照片里，留下了每个学生的稚嫩。

……

中考之后，班上剩下的学生中，彼此玩得比较好的，在贺健的家里聚了聚。

那天，和那几个少年少女关系最好的柳老师也到了，他们先到了地方，聊了会天才出去买吃喝的东西。

伶俜感觉自己在中考的时候没发挥好，她的父母离异，对于她的未来，她有好大的迷茫，却又，无从宣泄。

第二天，她就坐上了车去了她妈妈所在的城市做短期工，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暑假工。

上车没多久，伶俜接到了贺健的电话。

“喂，起来了吗？”贺健问。

伶俜收起心中的愁绪，一边高兴于贺健是中考完全结束后第一个找自己的人，一边假装轻松的回道：“嗯哼，那肯定啊，我现在都坐上车了。”

昨天聚会的时候，伶俜就跟几个小伙伴说过第二天她会去打暑假工。

贺健却仿佛不知道：“啊？坐车？去哪？”

听了这话，伶俜心情有些下沉了，她皱眉：“去y市打暑假工啊，你不知道吗？”

这时，伶俜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我有必要知道吗”。

那一瞬间，伶俜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颗心在慢慢的下沉。

可能，有些话是不经意说出的，但是不经意说出的，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伤人的。

犹豫也好，放弃也好，输赢进退也好，都不再重要，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是活在世俗中的人，每个人都无能为力。

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着的，是年少情窦初开时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有些青涩去了不会回来，有些美好，镌刻在心底就好。

伶俜挂了电话，只是靠着车窗，看着熟悉的事物不断后退。

有些事情，却无法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