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孟溪桥穿着睡衣站出阳台上吹风。
不得不说周斯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当初周围还是一片荒草地,现在高楼林立,商业街和学校等等一应俱全,出门一千米就是地铁站, 小区距离岑江的CBD也非常近。
孟溪桥只消站在阳台上,就能把半个岑江的风景尽收眼底。
微凉的晚风拂过脸颊,夜空是接近深墨色的黑,皎洁的月亮躲在云层之间,只露出半边。
程嘉述刚洗完头,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年夜饭散后,程海旭说还有工作未完成,并未在程家久留。周斯年好说歹说想让女儿留下过夜,也被程归恩婉拒了,小两口一块回家了。
一下热闹的家里就剩下了程嘉述一家三口加上一个孟溪桥。
一个人待在别人家里孟溪桥心里是尴尬的,在程归恩走了以后她甚至也想跟着走了。
但是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羡慕程家的家庭氛围。这才是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她一样。
十几岁以前的她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妈妈是尽职的全职太太,爸爸每天下班回家就会带她到花园去荡秋千。
自从父亲被人骗去迷上赌博以后一切都变了,整日酗酒抽烟,偌大的家产一夜之间被他赌光了。
后来一家人不得已从大别墅搬到了南郊的一间小出租房里,父亲每天早上就出去赌钱,晚上总是骂骂咧咧地回家。赌输了就跟母亲伸手要钱,拿不出来就会被喝醉酒的父亲拳打脚踢。偶尔还有会债主找上门来,呵斥着父亲还钱。
这种窝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父亲跳楼去世,母亲再也不会被他家暴了,那点微薄的收入也不会被他抢去赌博了。
可是她失去了父亲。
如今没过几年,她接连着失去了母亲。
程嘉述孟小姐还没睡吗?
程嘉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静悄悄地站在孟溪桥后面。
孟溪桥啊,还不困。你叫我溪桥就好了。
孟溪桥被突然出现的程嘉述吓了一跳,立刻从游离的回忆里回神,有些失态地擦了擦眼泪。
程嘉述噢噢,那你也随我姐叫我嘉述就好了。
程嘉述往前走了几步,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看风景。
程嘉述你……现在还好吗?
孟溪桥扬起唇笑笑,闪亮的眼睛里还有些许泪珠,亮晶晶的。
孟溪桥谢谢,我没事。
程嘉述你爸爸的债怎么样了?还清了吗?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为了找话题程嘉述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孟溪桥如实相告。
孟溪桥已经还清了。但是因为我妈的病情我还跟归恩姐借了八万。
程嘉述了然于心地点点头。
程嘉述你是景山人吗?
孟溪桥低下头,望着脚上暖呼呼的棉拖鞋摇头。
其实我是你高中隔壁班同学。
孟溪桥不是,我是岑江的。大学跟着我妈妈搬去景山了。
程嘉述噢噢。
话题又逐渐变得尴尬了,他们又整齐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孟溪桥倒是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压在心底了。
她的喜欢是过期的饼干,是发霉的面包,是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