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也都一样

烈火队训练室，少了毕家乐，仿佛少了一份重要的东西，姚杰和队员们都一副垂头丧气，总在想什么的样子，到了训练室也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彼此之间都不说话。尤其是罗莉，头低得快埋到胸前，心像是嵌入了无数片玻璃渣子。

可令烈火队料不到的是，更大的危机正潜伏着向他们靠近。

姚杰有点坐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这样下去是要弃赛是吧？还把不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了?”“可是就算训练大家也都心不在焉啊。”叶霜说，“你......怎么你也......”姚杰生气地瞪大眼睛，叶霜立刻害怕地把头转向一边，“算了，开始训练吧。”吴永康揉着凌乱的头发，慵懒地站了起来，“可是......练什么呢？”罗莉小声问道，“这还用问?平时练什么现在照常啊!”姚杰心情非常不好。

罗莉突然警惕起来，她用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准备恢复备练状态时，心里猛然发酸了:“毕家乐已经被迫离开，我还要痛下狠手吗？”她咬紧牙关，紧握的拳头已在冒汗了。要知道，经过表哥的“艰辛培养”和自己超出常人的天赋及努力，那恐怖的一招终于掌握了七分以上，只是力道还不够微妙。

姚杰，罗莉，凌亮，吴永康四个人围成一个矩形，四个人面对面，罗莉故意站到凌亮的斜对面，脑海中突然浮现松本尚的一脸阴笑:“知道吗？如果你们训练时站成矩形方阵，就站在那人斜对面，矩形的对角线距离最长，有助于加大气流杀伤力，便于带动大范围的攻击。”等到基础招式训练正式开始，她却又犹豫了，到底该选择友情还是亲情?罗莉低下头，一抹金橘色的刘海遮住右眼。

对不住了，大家。

众人正认真练着，罗莉时不时地瞟向凌亮，只见她佯装着做登月弹射，球渐渐越弹越高，速度越来越快，仍然无人察觉，突然，球绳猛地一甩，一抛，一扯直，凌亮手中的雷霆s已经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了，“啧!”凌亮皱起眉头:“做个基础招式应该不会改变气流方向啊！”

“切！”对面的吴永康无意中吐槽道:“改变气流方向？你也没这么牛吧？”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凌亮提高了嗓音，此时，无人察觉到焕月圣鳞在罗莉手中翻跟头已经越翻越活跃了，“咔嚓!”一声，雷霆s裂开了一条深缝!球也随之从绳上滑落，“不!!雷霆s!!怎么回事?!”凌亮大叫道，“啊.......”罗莉小声地后退几步，“什么?!”众人齐声道，这时，凌亮却对着吴永康怒目以视，他上前一把扯起吴永康的衣领:“吴永康，你看我不爽很久了是不是?!”吴永康拼命挣脱凌亮的双手，可没想到此时的凌亮力气能大到这个地步，那眼神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住手！我怎么知道你的球怎么了？”吴永康辩解道。

“谁允许你们打架的?!”姚杰上前把两人用力拉开，凌亮推开姚杰的手，指着吴永康的鼻子:“你看我不爽可以，不准对我的球动手!!”

吴永康吼道:“谁他妈对你的球动手了？!我有那么无聊啊？没有证据别诬陷人好不好？”

“哼，诬陷?”凌亮轻蔑一笑:“是谁刚才莫名其妙吐槽的?!是谁站在我对面离我最近的?你让别人不怀疑你也太牵强了吧！!”眼看着凌亮又要动手，姚杰叶霜上前死命阻拦，四个人扭打在一块，墙角，罗莉蹲下，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泪水止不住地越过下巴，滴到地板上。

衣服扯乱了，头发也扯乱了，四个人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凌亮站到后面，“嘭!”地把雷霆s摔在地上，球裂掉了，它就这么裂掉了，毫无怨言，毫无错误和理由地裂掉了，它并没有得罪任何人。

凌亮道:“满意了吗？你们?终于满意了?”

“你疯了?!”姚杰大吼。

“全国联赛我不稀罕!我只要你们尽兴可以了吧？!”说罢，凌亮擦着眼泪狂奔出训练室。

“队长.....我真的.....真的......没有攻击他的球.......”吴永康居然落泪了，一个高大威猛，总是主动为兄弟出头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哭得像个孩子。叶霜也哭了，罗莉早被淹没在泪泊中，姚杰也开始不断抽泣，一个劲用纸巾擦着泪水。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这么团结，这么要好的大家，怎么偏偏说散就散?

罗莉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丑恶了。

窗外已下起了倾盆大雨，空气中粘黏着潮湿的气味，雨水顺着绿油发亮的树叶滴落而下，滴到蹲在树下眼神呆滞的少年头上，红发少年无聊地捡起地上的树叶玩弄着，然后撕成几瓣，无奈的他此时只能对着一片脆弱的枯叶出气。

“小亮!”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响在耳畔:“回来吧。”抬起头，金橘色卷发的美少女打着伞站在跟前。

“罗莉?不行，我不走。”凌亮把头偏向一边，罗莉拿出一个黄绿色的悠悠球:“这是叶霜姐姐以前做的一个球，叫光子精灵，废了她很多时间和精力，本来她是不打算交给任何人的，可是要知道大家还是相信且认可你的实力，她为了劝你回来，专程让我来找你的。”

凌亮接过球，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罗莉，又把头偏向一边:“就算你们这么做我也不会回去。”

“副队长他真的没有攻击你的球!是你自己不注意吧!”罗莉说道:“大家怎么可能对对方心怀不轨呢?我们是最默契的球队啊，其实你很想参赛的对吧？那就不要再违背本心了啊!”

凌亮站起身:“那你给我一个解释啊，雷霆s为什么无缘无故被攻击？”

“我.......”罗莉害怕了，她考也没考虑后果就来找凌亮了。

“罗莉!”凌亮突然抓住罗莉的肩膀:“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呢?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啊！”他用力抱紧罗莉，罗莉十分紧张，不知他要做什么，她想挣脱，却被死死抱住。

“罗莉，其实......我.......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着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相信我，姚杰他们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唯独你.......”罗莉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大跳，可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凌亮归队，罗莉脸微微发红，她也温柔地抱住他，笑着说:“小亮，谢谢你，我相信你，你不是随便诬陷别人的人。”然后轻轻推开凌亮，有些严肃地说:“副队长是真的没有攻击你，那些话都是他无意中说的!自从毕家乐走后，大家的心情就都很不好，情绪非常不稳定，容易发脾气说错话也正常，不要再纠缠了，有些事情越纠缠越没有结果!”少女拿出兰花香味的手绢，在少年脸上轻轻擦拭着雨水，她的微笑就像一束阳光，美丽，温暖，照亮少年心中的所有黑暗。

“那个.....我再考虑一下吧.....”凌亮说道，“你既然喜欢我，就要答应我不弃赛!”

“这.....”

“好了，回去好好想想吧！”罗莉拍拍凌亮的肩，慢慢扭头往回走去，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凌亮摸摸自己被罗莉擦过的脸，那股淡淡的兰花香使他留恋不已，他红着脸笑了，自己的固执火爆在这一刻仿佛全都放下了。

天空渐渐放晴，松本尚正把光明使者拿在手里一抛一抛的。

“表哥，事情正如预料的一模一样 顺着计划发展。”罗莉出现在他背后，“明天就要到我们凌志中学参加见面会了，你依旧见机行事，我会到时候再指派你的。”松本尚命令道。

待表哥走后，罗莉突然望向天空开始沉思。

不只是我，谁也都一样。或许，能够活着并不是支撑人类恐惧死亡的唯一理由，而欲望永远会是。欲望将人的心蒙上一层面罩，在悬崖峭壁之中，一旦出现自己临死前妄想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人就会毫无顾忌地抓住绳索向上攀援，哪怕绳索只是一根稻草。也不管自己是否累了，是否还愿意继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