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我尚未睁开眼睛。我感觉到自己是仰面躺着，手脚没被捆绑。我伸出一只手，它无力地垂落在某个潮湿而坚硬的表面。我让手保持在哪个位置。与此同时，我竭力去猜想自己身在何处，处境会怎样。我即想睁开眼睛，但又不敢。我害怕想周围看第一眼。这并不是说我害怕见到什么吓人的东西，而是因为我唯恐睁开眼睛会什么也看不见。最后我终于心一横，猛然把眼睛睁开。结果我所担心的得到了证实。包裹着我的是永恒之夜的黑暗。我困难地喘息着。那沉沉黑暗似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空气也湿闷得令人难以忍受。我依然静静地躺着，开始尽力运用我的理智。我回想起了这次宗教法庭审判的全过程。并力图以此判断出我当时的真实处境。死刑判决已经宣布；那对我来说仿佛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真已死去。不管我们在小说中读到些什么，那类想象与真实情况都完全不相符。可我究竟在哪儿？情况到底怎样？我知道，被宗教法庭判决死刑的异端通常是被困在火刑柱上烧死，而我受审的当天夜里就已经执行过那样一次火刑。难道我已被押回原来那个地牢，等待将在数月后举行的另一次火刑？我马上就看出这个不可能。受害者从来都是被立即处死。再说我原来那间地牢和托莱多城（西班牙历史名城，位于马德里西南71公里处）所有的死牢一样是石头地面，而且也并非一丝光都没有。
（还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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