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马江

1884 年 光绪10年   福州  马尾港

　　我看了看舱壁上挂的日历，一八八四年八月二十三日。

　　我推开舷窗看了看停泊在不远处江口的法国远东舰队。

　　为首的是“窝尔达”巡洋舰，往后是“凯旋”巡洋舰，“德斯丹”巡洋舰，“费勒斯”巡洋舰，“杜居士路因” 巡洋舰“野猫”炮舰，“易士弼”炮舰，“蝮蛇”炮舰，还有两艘小艇，似乎是鱼雷艇或者杆雷艇。

　　江口东侧，几艘英美军舰为了躲避战火已经扬长而去。

　　我走到甲板上，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军舰。

　　我在的这艘便是福建水师的旗舰“扬武”巡洋舰，泊在附近的是，“福胜”，“福星”，“济安”，“飞云”，“振威”，“建胜”炮舰，以及十余艘运输船。

　　也许世界海军史上都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过，敌我舰队居然同泊一港，法国舰队距离我们仅数百米远，这么近的距离，舰炮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瞄准就可打中目标。

　　“尔等各舰不准先行开炮，必待敌船开炮，始准还击，违者虽胜亦斩！”

　　就这样，朝廷的一道命令把我们全部变成了靶船了。

　　山潘走到我背后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远处的法国舰队，“但愿可以挺过去！”

　　我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人家法国远东舰队不是来咱们这儿喝茶的，开战是早晚的事！就凭咱们这些舰……难啊！”

　　“广东水师的艺新，伏波两舰已经北上来支援我们了！我听说北洋水师的两艘最新式的巡洋舰超勇号和扬威号也已经南下！现在已经到达上海了，最快明天就可以到！”

　　我知道，这些话只是自我安慰，以福建水师的实力，即便加上刚刚赶来的艺新和伏波也毫无胜算，我们最大的扬武巡洋舰排水量不过一千五百吨，法国远东舰队光是装甲巡洋舰“凯旋”的排水量就已经有四千多吨！

　　“走吧！”山潘拍了拍我。

　　我问：“去哪？”

　　“回舱里！有事！”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跟着他回到了住舱，却发现里面已经等候了二十多个水师将官其中还包括“福星”炮舰的管带（舰长）陈英陈大人！

　　“各位！今天把大家召到这儿来！想必不用我多说！”陈大人首先开口说道。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腐败的朝廷以及我们福建水师贪生怕死的统帅（兼杨武舰管带）张成张提督，注定我们只能靠自己！

　　“陈大人！客套话标下就不多说了，就问这一仗咱们怎么打！”

　　“没错！上面那些个当官的一口一个主战，一口一个主和！出了事儿还不是把我们放在前面送死！”

　　陈管带看了看我和山潘平和地问：“你们两个出洋留过学！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从舱壁上的海图，指着海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论火力咱们肯定拼不过远东舰队，我们这么停在港里只能是靶船，咱们必须冲出港去！海军的防线应当是敌舰队的出海口，在西方海战史中许多战例都是把敌舰队憋死在港里打！”

　　“可我们打又打不过！怎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