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的坚强

“我从五弟那里得知冥界一种术法可以封锁住魔族暴动的血脉之力，但是代价却是生命，我无法忍受着没有他的日子，如果继续放任他暴动，总有一天会压制不住大杀四方，到时人界将是第一个受到重创的界面，而仙界绝对会派人绞杀他，所以……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在没有他的世界苟活，我会疯的。”

“我修炼好那术法后便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终于，让我等到了。”

姜芊芊那解脱般的幸福那么的刺眼，乔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着娘亲了，她突然感到一丝可悲，娘亲心里不是没有她和夜幽，她心里爱着他们，可那又如何，他们远远比不过爹在她心里的位置，她突然觉得，也许她和夜幽两人在娘亲心里只比陌生人亲厚一些，可她的生命，却是围着爹而转，如果没有了爹，她便没有了全世界，那时候，她会照顾他们，可却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没有感情，没有灵魂。

姜芊芊又恢复着淡漠，“我最后找你，除了告诉你身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请求。”

乔溪睫毛轻颤，敛下眼睑，挡住眼中神色，请求啊……多么疏离的字眼，如同对外人的托付。

“嗯。”

听不出情绪的应声，姜芊芊没有多想，又或者说……她从不花心思在除了乔野尊以外的其他人身上。

“在今天过后，会有人找到这里接走你以及夜幽，你若见到你的皇叔或是皇姑，不要将你爹还生还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他们只会以为我与你爹都死了，你爹被我封锁能力，魔力不足十分之一，觊觎他的魔族仍然很多，如果有人强行对他做什么，他完全无法反抗。”

乔溪沉默片刻，抬起眼帘，眼中情绪平静，看不出什么，淡淡道，“你是冥族，为什么会死？而且……你为什么不在爹神志不清的时候将他送去拥有魔皇血脉的皇女那里？那样你们就可以不用生死分别了不是吗？在他神志不清下爹也不可能在知道你想要把他送去给皇女交合后偷偷离开。”

姜芊芊身形一滞，缓缓回答道，“我们冥族的确是鬼魅修成，可是灵魂也不是不会散的，我这术法使用后我将无法轮回，没有来世，魂飞魄散，消弭于在茫茫天地间，而我在开始的确想要将他送去魔族皇女那里，可是我以为我会豁达大度，可是却该死的难受，所以我选择自私一回，我发现我无法忍受其他人碰他，哪怕是因为救他！”

“而我这自私的心态还是因为陆灵才发现的呢。”

乔溪一怔，下意识问到，“陆灵？”

“是，她在那天居然趁我不在偷偷进了你爹的屋里，还下药准备把神志不清的你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还好我赶了回来，那时我才发现我是有多么的难受，我根本无法忍受任何女人哪怕是触碰也不行，我打晕了她，将她丢进她邻居家的一个男人床上，把那男人也弄晕后剥光了他们身上衣服，这不过是我给她的一个简单的教训。”

“所以……”眼神狠厉的射向乔溪，眼中的疯狂让她心惊，“你一定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的事，特别是你三皇姑！她早已觊觎着你爹，当初还饥渴难耐的想要直接上了他，我消耗着灵魂换来他的命！如何能让别的女人侵占！”

乔溪怔然，眼睑下垂挡住眼中复杂神色，乖巧道，“我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姜芊芊柔和的表情，看着低头不语意外沉默的女儿，心中一痛，轻轻的，伸出手……缓缓抚上她的脸。

乔溪身体一僵，眼睑剧烈颤抖，似不可置信般，抬起弥漫着水雾的紫眸，颤抖着唇角吐不出一句话。

姜芊芊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拉出一抹带笑的弧度，迎着乔溪渴望的眼眸，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能为力，身形逐渐开始消散，看着女儿惶恐焦急的面容，唇角动了动，吐出几个无声的字眼，消散在乔溪伸出的想要触碰的小手前。

那几个字，她读懂了娘亲的唇形。

对不起——

耳边吵嚷尖叫的声音猛然惊醒了昏睡的乔溪，倏地睁开眼，眼前混乱的人群让她脑子一团乱，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边上传来一声略显尖利的叫声。

“醒了！醒了！她醒了！”

皱着眉头捂着耳朵，之前的记忆‘嗡’的袭向脑海，随着一阵脚步声，村长和几个人出现在眼前，村长客套的慰问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却没空去回答村长后面的试探，也没心情和村长打太极，掀开身上的被子就窜了出去，不理会被撞歪惊叫的陆灵。

熟悉的院子让她知道自己还在自己家的院中，没空去理会这些闯入的村民，视线一凝，陈旧的木桌还如原样摆放在原地，粘稠的血已经被水冲刷稀释，空气中却还是散发着淡淡血腥的气息，雨已经停歇，阴霾的天空让人压抑。

她呆呆的凝视着木桌，绝望浮现在眸中，可是却仍然不想相信，失魂般的抓着一个村民焦急的询问，“我娘亲呢？！我娘亲在哪里？”

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嘶哑，沙哑的如同破锣般。

被抓着的村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却大得吓人，根本无法摆脱，向四周求助，其他村民个个都已经离得他们远远的，避如蛇蝎。

没办法，被抓着的村民只好苦哈哈的指着村庄后方的火焚厂。

乔溪浑身僵硬，不再说话，缓缓放松了手臂，那村民一下子挣脱她撒丫子就跑了，活生生的像是要逃命。

她突然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快速迈开小腿疯狂的向火焚厂奔去，空旷的地界，木头桩子围成牢固的空间，烧焦的味道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围在木桩外的村民给狂奔的女孩让道，露出空旷土地中央的干枯草叶做成的草床，熊熊烈火猛烈燃烧着，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躺在烈焰中，那熟悉的绿色衣摆却是那样的鲜明。

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娘亲已经不在了。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痛苦，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肆意宣泄着心里的痛楚，可是不行，她必须忍着，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她不能崩溃。

咬牙决绝向回走，小小的身体坚强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