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离去

君翊心情也微微好起来，低头抿了一口景霜给他倒的牛奶。

“咦？他们要去哪儿？”景霜又疑惑道，君翊转过头，就见元玖染和鲍建凯一起起身，往角落里走去。

两人背对着这边，只能看到鲍建凯性质不错，而元玖染的表情却彻底看不见了。

君翊把杯子放下，想起身跟过去，萧行一把走过来摁住他的肩膀：“嘿，小君翊~大人聊天你就不要凑热闹了嘛！我发现你是姐控哦。”

君翊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吭声。

他又往元玖染的方向望了一眼，元玖染靠着墙，面对着鲍建凯在聊天，可惜鲍建凯背对着他，元玖染又只能在地上写字，一时间造成了盲区，竟然让君翊无从辨别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

他鼓了鼓腮帮子，不怎么开心。

萧行扑哧一声笑着戳了戳他的腮帮：“哎哟，姐控小子这是怄气了么？你姐姐多大年龄了？还不许人家跟汉子聊聊天么？不过……”萧行挠挠头，“好像咱们也不知道君容长什么样哎。”

喉咙受损、眼睛受损，虽然很难想象出对方遭遇过什么，不过听起来并不是小灾小难，而元玖染周身围得那么严严实实，又在众人心中添上一份悲剧色彩。

景霜瞪了萧行一眼：“就你事多。”

萧行嘿嘿笑了一声。

等君翊再向元玖染的方向看过去时，元玖染和鲍建凯已经回来了，这次是元玖染背对着他，而鲍建凯拍了拍元玖染，嘴里说这话，君翊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只见鲍建凯拍着元玖染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辜负？

君翊有些炸毛的站起身，萧行又飞快把他摁下去：“你干嘛呀吓我一跳，来来来，给你开心果吃。”

君翊微微蹙眉，扭头撇开，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景霜忍不住笑了：“人家君翊不想搭理你了。”

“我还不想搭理他呢，哼。”

一晚上气氛热闹，鲍建凯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台cd机，前几年过时的音乐现在听起来让人分外怀疑，却又显得更时尚了，一群人围着篝火扭着屁屁吃着烤串，酒都喝了许多，闹腾到半夜纷纷东倒西歪围着篝火睡了过去。

君翊围着一条毛毯，乖巧地坐在篝火边，下巴搁在膝盖上闭眼休息。

微弱的火苗在他脸上跳跃，这燃烧了大半夜的火焰一点点殆尽，发出细小的炸响声。

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焰火的光亮将她的身影长长投射在背后的墙壁上。

元玖染垂眸看着君翊毛茸茸的脑袋，摘下了墨镜，左眼是浅褐色，右眼是浅灰色，竟硬生生变成了阴阳眼。

不过她自己是没有机会发现的，因为她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君翊身上。

——万万没想到，还是会有分别时。

说是万万没想到，也许也不能完全体现元玖染的心境，她曾经觉得自己可以一直护着君翊，可是先有阮天朗，后有那帮奇怪的凶兵，让她恍然大悟。

即使自己变成了丧尸，不会疼痛，不会感染病毒，不会死亡，但在强者面前，她也和外面大街上的丧尸一样，轻轻一敲，脑袋就碎了。

就这样。

就这种程度。

她拿什么去报仇呢？

她是丧尸，本来就不该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搅和到了一个人类孩子的人生。

而她——也要报仇平息自己的愤怒。

元玖染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她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刚迈出一步，裤子脚就被什么勾住。

她怔了怔，迅速低头，就看见君翊伸手拽住她的裤脚，仰头看着她的目光清明又剔透，哪里像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

两人相对而望，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元玖染终于也不想再等了，她动了动脚，君翊却死死抓住她的裤子不松手，一来二去元玖染也有了火气。

她好不容易决定扔下他离开，现在这样，她万一心软了怎么办？

元玖染咬咬牙，俯身扣住君翊的手腕，逼他松手。

君翊只固执地看着她，手也不肯松，随着元玖染渐渐加重的力道，他眼底渐渐涌起一片雾茫茫，就是不肯放手。

喀拉一声响，元玖染愣了愣，她捏断了君翊的手腕。

她从来不叫他受一点伤的……

她心里闷了闷，可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时候再放弃，她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丢掉他了。

元玖染咬咬牙，趁机要走，君翊猛地一步，紧紧抱住她的小腿不撒手。

毯子滑落到地上，露出他颤抖的身躯，元玖染闭了闭眼，扭开头，指关节响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而这时鲍建凯终于起身了，他一直在装睡等着元玖染的动作，却没想到君翊是个这么坚决的孩子，他有点被吓到了，也被元玖染的决心吓到了，未免元玖染继续伤害到君翊，只好起身走过来，大手搁在君翊肩上：“小君翊，让她走吧，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跟着我，我对你好，好不好？”

君翊咬了咬牙，一滴眼泪砸到地上，扬点灰尘。

鲍建凯无奈地抬头看向元玖染，这孩子手断了也要死扒着元玖染，他总不能强行把他扯开吧？

元玖玖抿紧嘴唇，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松手，否则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她怎么可以丢下他？

君翊泪眼模糊，除了死死抱住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曾经答应过他不会扔下他的，为什么现在要背叛他？

她明明答应过的呀！

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喉咙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元玖染终于不能再等了，她弯下腰，冰冷的手放到了君翊完好无损的那只胳膊上。

“君妹子……”鲍建凯眉心跳了跳，“不——”

喀拉——

元玖染毫不犹豫卸掉了君翊的胳膊。

手肘以下的手臂无力的垂在地上，君翊抬头重新望向元玖染，眼里的震惊和受伤完全遮掩不住。

元玖染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姐……”君翊嘴唇一颤，哑着嗓子蹒跚地起身，刚跑了一步又被鲍建凯抱住。

“别去了……”鲍建凯劝道，“让她走吧。”

“你、你放开我！”君翊开始挣扎，可不知道元玖染做了什么手脚，他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姐姐——”

他终于跌坐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嘶吼了一声：“你说过不会扔下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