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定情

龙晓天长舒了口气，然后说道：“同学，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叫什么？”张凤云刚才只顾着避雨去了，将介绍自己的事抛到一股脑后，于是回答道：“我名叫张凤云，同伴给我取外号叫小公举，你叫我凤云就可以了。”

“张凤云、凤云这名字真好听。”

张凤云问道：“轮到你了，你叫？”龙晓天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叫……”

“龙晓天对吧，一年九班的，喜欢的明星是梁朝伟和碧昂丝，喜欢的电影是《无间道》。”龙晓天困惑不解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调查过我？”

“哪有？是听朋友说的。再说了，你的素描上了学生艺术展，想让别人不知道你都难。请问你成名了以后有何感受？”

提到成名，龙晓天头都大了，说道：“首先成名让人很享受，到后来就变成了苦恼。成名了以后，满足了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到后来回头率猛增，特别是女生，有要签名的，有要拥抱的，还有要求交往的，更有甚者要求索吻的，他居然还是位男生，你说好笑不好笑。”张凤云用双手捂住鼻子，不禁笑了起来，试探道：“哈哈……所以你初吻就这样没了？”

“初吻是没了，可我还是标准的处男。”

张凤云有些厌恶道：“你好恶俗！”

公交上忽然想起了音乐：梦在远方化成一缕伤、随风飘散你的摸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这个更恶俗！”

龙晓天像丈二的和尚，不解道：“唱的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

不觉间，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下车的时候到了，外面依然下着大雨，肆意地泼洒。张凤云起了身，准备下车。到站后，张凤云下了车，龙晓天举起刚才的外套从公交上跳了下来。“外面雨大，要不我送你到家吧？”张凤云生气道：“不用了，你回自己家吧。”

说完，淋着雨笔直向前方快步走去。龙晓天不明白为什么张凤云变脸像变天一样，说变就变，于是跟在后面，急忙地去拉对方的左胳膊，好一起避雨，说道：“雨太大，你会生病的。”张凤云甩开了龙晓天右手，生气道：“生病了也不要你管，我们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你还是走吧。”头发和身子都被淋透的张凤云，看上去令人十分的心疼，龙晓天困惑道：“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哪里不好？”张凤云一边走一边擦了擦鼻子，啜泣道：“不，你没……做错什么，你很好。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不久，张凤云已经走到了文馨小区门口，龙晓天紧追不舍地跟在后面。龙晓天一个劲的为张凤云遮雨，张凤云就一个劲地快步向前。就这样张凤云始终快龙晓天四到五步，一直走到了小区楼下。张凤云不清楚龙晓天是否继续追赶自己，于是回头瞟了一眼，说道：“跟你说了好多遍，你回去吧。”龙晓天堆砌起笑容，回答道：“要我送你到家么？”“谢谢，我很快就走到家了，用不着你送。”张凤云已经离开数米远，龙晓天站在原地挥手道别道：“再见，如果还有下次……”

外面的雨一直下个不停，稀里哗啦的打落在了龙晓天的脸上，像汗水又像泪水，是惆怅或是自责，一时教人摸不着头脑。

回到家里，被淋成落汤鸡的张凤云，换了一双鞋，放下挎着的单肩包。母亲何清端出来一盘刚烧好的菜肴，看到狼狈的张凤云心疼道：“小云，没带伞吗？怎么被淋成这副样子。快去擦一擦，换身行头。”很快，父亲张建峰回到家，放下手中的伞。张凤云去了卫生间，出来像换了一个人，依旧沉默不语。

饭桌上，母亲做好了四盘菜：清炒豆角、大葱炒猪肝、蒜苗炒鸡柳、胖头鱼汤。母亲张口说道：“做的这几盘菜不知合不合小云的胃口？还愣着干嘛，开动啊。”张凤云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一碗饭下去，夹了数筷子菜就吃饱了。吃完，张凤云独自走回卧室。

何清望着姑娘离开的背影，对丈夫张建峰说道：“你有没发现小云今天的表现十分地反常，是不是淋雨淋感冒了？”张建峰表示不赞同，道：“我想不是，感冒是隔夜才发。刚回来时，看见外面有一个面容俊俏，长得十分清秀的小伙在楼底下淋雨，当时也没在意。看姑娘现在的表现，会不会是他把小云送回来的？”“小云谈恋爱了？”张建峰若有所思道：“嗯……有可能。要不你去开导开导她。”何清皱起眉头，面带难色的说道：“怎么开导？我只能劝她可以恋爱或是不可以，却不能教她如何恋爱。”

“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看小云有什么心事，然后以家长的身份劝诫她。”何清踟躇地回答：“好吧。”

夜里十分的安静，张凤云打开了台式电脑，登了QQ。时间已是晚上十点零十三分，这个点多数人都已经睡去。小小愿望的图标一直亮着，于是张凤云发过去消息：在呀，还没睡？小小愿望：在，睡不着。张凤云：明天去艺术班不？小小愿望：去。张凤云：摆脱了失恋的阴影了？小小愿望：我已经忘记他了，重新开始了一段恋情。张凤云：祝贺你呀，可我就不好了。小小愿望：怎么啦？发生了什么？张凤云：你觉得初吻重要吗？小小愿望：重要。张凤云：是不是吻过之后，两人的感情就情比金坚？小小愿望：那倒不一定罗，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自从我的初吻被那个可恶的负心汉骗走之后，觉得失去了太多，也浪费了我宝贵青春及感情。好在没有更多肉体上的损失，是不幸中的万幸。问这么多干嘛？难道你的初吻还在，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位，夺走你的初吻吧。张凤云：没什么，我只是没事的问一下。安。小小愿望：晚安，拜拜罗。

张凤云顿时坦然了许多，因为她的初吻只留给最爱的那个人。此时，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一直下了整晚。

次日中午，天空开始放晴，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和煦而又安详。龙晓天脚踏着单车往文馨小区的方向骑去。刚到小区门口停下，就碰上上完艺术班回来的张凤云。两人一碰上，就看对眼了。“怎么是你？”龙晓天反问道：“怎么不是我？我特意来约你的。”“抱歉，没空。你挡我路了，让开。”龙晓天骑在单车上，没有让开。

张凤云往左走，他就向前骑；张凤云向右走，他就向后退。张凤云有几分生气道：“你这人有完没完，我要回去吃饭，快让开。”“我请你。”张凤云好笑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说出来你不一定请得起。”龙晓天语气干脆的说道：“说吧，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请得起。”“我喜欢山珍海味，比如吃熊掌、鲍鱼、海参还有燕窝，你都请得起吗？”“咋们去吃吧。”张凤云半信半疑的说道：“就你？单车卖了也不够结一个人的账，闪开。”

“你这人啥眼神？怎么这么物质，要不我把家里的宝马开出来，你就会相信我不是闹着玩的。诺，车钥匙还在我身上。”龙晓天亮出了一串钥匙，张凤云不经意间发现其中一个钥匙印有宝马特有的b mw的标识，“这下相信我不是穷光蛋了吧，走，咋们去吃吧。”张凤云自觉有些理亏，连忙赔笑道：“开个玩笑嘛，我也是比较注重精神的。我宁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也不愿意坐在宝马车里哭。”

“那我以后尽量骑自行车出行，低碳环保嘛。还等什么，上车吧。”

张凤云把双腿放到一边地坐到后座上，双手合拳放在大腿上，就这样，龙晓天骑着单车出发了。单车离开了文馨小区，拐入一条小道。张凤云有相当一段时间保持沉默不言，不久，单车驶向了沿湖大道。

龙晓天感慨道：“这块儿风景真美，有山有水，湖光山色，令人陶醉。不愧有诗人赋诗，碧波荡漾青山外，锦绣湖光半城春。”“哪位诗人赋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龙晓天解释道：“诗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去，你好有诗情雅兴。”

龙晓天用力的蹬着单车，一路行驶平稳。春风徐徐吹来，吹起张凤云乌黑秀丽的长发，飘向空中，容物于景，形成一幅和谐的风景画。间或，张凤云问道：“昨天陪你搭公交的那位女生是你什么人？”“我妹。”“亲生的？”龙晓天回答道：“不是，认的干妹。”“你认了几个妹妹呀？”龙晓天继续回答道：“到目前为止一共认了三个，一个6班的大妹，上次你看到的是8班的二妹，另一个是本班的，长得不怎么白，叫黑妹。要不你也来做我妹妹吧？叫四妹，三妹也行。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介绍对象。”

“不好吧，如果有人找我，到底找三妹还是四妹呢？反正是找你妹。”龙晓天酸溜溜的说道：“那太可惜了，请问后面坐着的那位小公举有交往对象没？”“不好意思……已经有了。”龙晓天义正言辞，开始生气道：“你说他是谁？我明天揍他去。”

“为什么要揍他？”

龙晓天愤慨道：“因为下雨天不为你遮风挡雨，害得你差点感冒，我不揍他揍谁。”说完，张凤云打了声喷嚏：“那你可能会失望哦，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所以你也揍不成他。”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他是谁，到时候看是他比较厉害，还是我比较厉害。”

清风悠扬，春色三分。带着愉快的心情，两人来到了繁华的街市。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好不热闹。自行车停了下来，张凤云下了车，龙晓天将自行车停到了酒楼前的停车位上。“走吧，去吃吧。我知道这家酒楼是专门做珍鲜的，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海里游的，只要你想得出来的，里面都有。”张凤云摇摇头，说道：“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想吃这些了，我们去吃牛排。”“你不早说，这不我们又要绕个远路去牛排店。”

来到了牛排店，龙晓天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来以后，张凤云长舒了口气。服务员拿来菜单，热情的说道：“请问要点什么？”张凤云细心地将菜单浏览过一遍，将自己要点的牛排说与龙晓天听了之后，龙晓天又唤来服务员，说道：“两份芝士牛排外加两杯可乐。”“请问两位要几分熟的？”

“我要十分熟。”

张凤云补充道：“七分熟，谢谢。”

不久，服务员分别端来两盘牛排。“这餐布干嘛用的？”龙晓天回答：“防脏的。”说着，龙晓天将一块正方形餐布的一角扎在胸前，十分熟练地挥动手中的餐刀，切成一小块，然后用叉子递到嘴中，说道：“嗯，牛排不错，口感甘醇，浓郁回味。你是第一次来吃牛排吗？”接着张凤云学着龙晓天的样，生疏地吃起牛排，回答：“是的，以前都是我爸带我来吃牛肉面，却没有带我吃牛排。”

“你家里几口人？”张凤云回答道：“加上奶奶四口人，奶奶从小最疼我，教导我很多，小到穿衣吃饭，大到行路做人。小的时候每次跌倒，奶奶就去扶我起来，摸着我的头发说，摸摸毛吓不着。每次考试失利回来，十分难受，奶奶安慰道，70分不错啦，奶奶读书少，但懂的道理多，也不照样活得很知足。每次向奶奶要钱，奶奶总会有钱把我买糖吃。但是等我长大了向奶奶要钱，奶奶没钱给我，就跟我讲穷苦的岁月，没钱的日子怎么过。我的年纪是越来越大了，可奶奶的头发却越来越白了。我学得越来越多，但忘不了的是奶奶的教诲。”

“聊了这么多，吃完了没有，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在天黑之前送你回家。”说完龙晓天离开座位，去柜台结账，远远的说道：“我走了，不等你了。”张凤云匆忙拿好包包，起身离开，回答：“等我一下，我就来。”

回去路上，春色依旧，只是天色渐晚。许久，龙晓天把张凤云送到了文馨小区门口。“你走吧，我很快就到家了。”龙晓天呆呆地站在原地，说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

龙晓天拿出了一包餐纸，说道：“这个……给你，把嘴巴擦一擦。”靠近之后，张凤云接过餐纸后，龙晓天身体下意识的向前一倾，说道：“我来帮你擦吧。”与此同时，两人嘴对嘴的亲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