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辈子太长

程玥洗完澡，现在浴室门口，看着餐桌上的菜，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有点饿……

也是，今天就中午吃了个面包，晚上没吃就算了，居然还又是痛哭又是一番云雨折腾……

早就该饿了。

程玥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碗筷就开始吃，菜早就凉透了，十二月的天气，就算实在室内也是冷津津的……

程玥已经至少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现在吃那么冷的东西，胃陡然一阵骤缩……

有点疼。

程玥微微撇眉，嘴里没有停，手也不停地夹着菜往嘴里送……

程玥长年居住在亲戚家，吃不饱也穿不暖，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这程玥胃早就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了……

程玥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无处可去……

可是却偏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程玥很怕挨饿，因为她读书的时候经常吃不饱。

程玥很怕冷，因为从来没人心疼她。

程玥很怕孤独，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现在连她唯一的依靠都要离她而去了……

这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在最冰冷绝望的时候有人拉你一把，可是那个人却又在你好不容易感受到温暖又看希望的时候，却狠狠地推你一把……

那种久违的冰冷绝望，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吧嗒！”

程玥又不争气地哭了，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却哭的嚼不动嘴里的东西了……

程玥张着嘴无声地号啕大哭……

程玥“啪”地一声扔掉手上的筷子，用手堵着嘴跑进厕所里……

程玥抱着马桶开始吐……

直到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吐的一干二净的时候，程玥才停下来。

程玥跌坐在马桶边，用手堵着嘴，疯狂地大哭！

程玥好想哭出声，可是因为房间里的白肃……

她连哭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没勇气说破，没勇气决裂，没勇气离开，连哭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程玥你真的很没用，你真的很没用……

你就不能勇敢一次吗？

离开白肃你真的会死吗？

你怎么就不能过得有尊严一点呢？

你怎么就爱得那么可怜呢？

你怎么就爱得那么可悲呢？

白肃和程玥的那些好，那些爱，那些痴，那些迷现在都已经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那个愿意为你去摘星星的男人，愿意为你冒雨买夜宵的男人，那个说他的心一辈子只为程玥一个人跳动的男人，那个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男人，那个说愿意为程玥去死的男人……

程玥啊，你就看在白肃曾经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

白肃他早就看腻你了，你就放过他吧……

程玥啊，也试着放过你自己。

白肃早就不是救命稻草了，他是荆棘，他扎的你鲜血淋漓，你怎么就是放不开呢？

白肃曾经是对你最好的人，曾经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拉你一把，曾经可以自己挨饿也要让程玥吃饱的人啊！！

程玥啊，你就放过他吧，不要恨他，忘了他就好了……

忘了爱，忘了恨，忘了白肃吧……

程玥哭累了，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

回到客厅，程玥麻木地吃光桌上的菜，麻木地把碗洗了……

程玥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白肃还是刚刚那个姿势侧躺着。

程玥看着浅蓝色被单上的几点深色……

这是眼泪？？

程玥盯着那几点泪迹，嘴里勾起讽刺的弧度。

白肃啊白肃。

原来你也会哭啊？

真是鳄鱼的眼泪……

程玥默默地躺下，默默地盖上被子，默默地闭上眼睛……

眼泪又从眼角偷偷滑落……

白肃。

我做不到。

白肃。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