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庄子生丁从地铁广场出来的第二天心里就不踏实了：上司希恩派人约他见面，要做了他。看来那个世界对他已经不信任了。他决定进行星际叛逃。

　　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的一间审讯室内，不大的室内隔着玻璃桌子对峙着两个男人。

　　＂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要求星际庇护吗？＂

　　＂当然！为了这个目的我下定决心才抛下妻子来到这里。＂

　　＂你妻子也在那个世界星际情报局工作？＂

　　＂是的！做内勤。＂

　　＂为什么不穿越到这个世界来？＂

　　＂没有办法通知她。＂

　　＂说明白一点应该是人质吧！对在外星际平行世界负有特殊任务的人来说留下人质应该是常规手段。＂

　　没有回答。

　　＂最近你的行动有点不谨慎，例如你在我们的记录里星期六早上五点到八点之间外出的次数多了。对此你怎么解释?＂

　　＂要出去测量你们的探测功率，怕时间不夠。是偷偷从床上起来，这边的妻子陸敏也不怀疑。＂审讯人员用带有调侃的语气问道。

　　两个人的谈话是在英语中夹杂着俄语进行的。在无窗户的房间内还有两个其他的男人。一个是头发蓬蓬的白人，另一个是具有格斗体形的中国人。两人坐在角落里完全不参与谈话。

　　＂寻求庇护应该有点什么礼物吧，这是我们这一行的惯例。＂

　　审问者没有记录继续说。

　　他是老手，是心理学专家。

　　＂有礼物奉上。＂庄子生丁直了直腰用俄语说。

　　＂是什么？我想知道＂审问者也切换成俄语。

　　＂这个礼物不是具体的东西。＂

　　角落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请用英语说！＂审问者已经切换成了英语。

　　＂礼物在这里。＂男子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是名单，是你们非常想要的名单。＂

　　＂对不起！如果是星际联邦安全局的组织名单的话，我们电脑里存的有，当然也包括你。这称不上什么礼物。让我给你说说看：星际联邦安全局正式职员约九万人，加上非公开职员约四十万人。在驻我们这个世界的七十二个国家使领馆里配属有五千人，其中三千人是情报人员。＂

　　＂贵国的名单你知道吗？＂

　　庄子生丁反问道，想试试审问者的记忆力。

　　＂京城大使馆五十七人，海滨市、北州市领事馆二十五人，驻我国贸易代表团六十四人，以星光社为首的八个新闻媒体十八人，这里面也包括你。其它在我国留学，经商，合资企业中的二十八人，总共一百九十二人。＂

　　＂正确！但这数字中没有包括家属。知道自己丈夫是情报人员而来贵国的妻子是相当多的。＂

　　＂当然，这些事我们也知道。在婴儿车上贴卡通图案作标记，干些从联系人那里取文件，或者告诉丈夫有跟踪者之类的女人加起来就很多了。不过我们对这类名单没有兴趣。以献上情报人员名单作庇护的礼物有点太勉强了。＂

　　＂你搞错了。不是你说的那些。是个鼹鼠＂

　　＂鼹鼠！＂审问者向角落里的人转过身去。坐在角落里的人做了一个继续问下去的手势，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能具体的说一下吗？＂

　　＂不！没有理由在这里说。＂庄子生丁坚决地拒绝了。

　　＂详细的等我得到贵国的正式庇护以后再说。＂

　　＂如果不呢？＂审问者加强了语气。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没有理由接受你的庇护申请。＂坐在角落里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你的礼物过时了的话，不但不会给你庇护，相反还要把你强制送回去，等待你的是判国罪处理。＂

　　＂你如果把我叛逃的情报洩漏，我肯定会被杀害。不但是我，而且我在那个世界的妻子也要受到惩罚。因此你必须保证不能洩漏。＂

　　＂这么一说，肯定是份漂亮的礼物。＂

　　＂当然！是赌上性命的礼物。不得到正式的庇护，我绝对不说！＂

　　＂我们有办法拷问！＂

　　＂对亡命者用拷问的办法简直愚蠢！对派往星际外受过训练的我们这类人来说没用！＂庄子生丁拿起放在桌上的墨镜。

　　＂釆访结束的时间！回去太晚监视者要起疑心的。＂庄子生丁戴上墨镜站起来。

　　＂问最后一个问题！＂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的男子也站起身来说道。

　＂好了！就到这里！＂在角落里的男子站起来。

　　两人走近审讯者身边，挥手叫把庄子生丁带出去，然后对审问者说：＂对审问部分再修改一下，对方是高手，这种程度审讯达不到效果。＂白人和中国人都点了点头。

　　＂你应该加一句：这里不是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的室内，而是在川原市人民南路保利金大厦的一间房里。如果你的监视者在外面的话，出去不能保证你的性命安全。这一点你要强调。＂

　　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的白人上司補充道。

　　＂从这件事入手有效果，再问的时候不要忘了。＂中国人说。上司这么一说，审问者在脑子里修改了作战计划。

　　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的官员摘下墨镜，白人上司、中国官员再次坐到房间角落里去了。

　　自＂911＂之后美国成立了外太空国家安全局、国土安全部统合了中情局、联调局、移民局、海关总署、国家安全局等各种力量反恐。中情局还是按惯例负责海外的情报收集工作。根据中美反恐情报合作协议，中情局在中国的对口联络单位是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外事局。

　　坐在房间角落里的两个人一个是美国驻华使馆统合情报站的，一个是和他一起从北京来的警察。这二人都是业界的精英。

　　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外事局一处负责外太空平行世界；二处负责星际反恐情报和潜入间谍的监视工作。

　　外事局一处对从外太空平行世界叛逃的间谍所掌握的针对中国的情报自然重视。而中情局因为这个间谍是在中国境内叛逃而必须同中国合作，不然就是进入了美使领馆也出不了中国国境。虽然该间谍提供的情报对美国没有直接关系，但美中关系密切，中国受损也要影响美国，这个不敢掉以轻心。

　　另外双方在外太空探测方面有协作关系，所以对这位希望叛逃的星际间谍的审讯进行合作。这就是中国那位星际警察也参与到审讯现场来的原因。

　　中美双方在川原市接受星际叛逃间谍的审讯中断了。

　　从保利金大厦的房子里出来，庄子生丁发动了汽车引擎。他决定叛逃，他身上有潜伏在这个世界的鼹鼠＂莫查尔特＂等重要人物的名单。以＂庇护＂的名义出逃，这个世界肯定接受他。庄子生丁叛逃的原因是因为陸敏，他不想再回到那个世界去与柳小雨丁生活了，虽然他们巳经有了儿子。但男人喜新厌旧，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庄子生丁这样想着。

　　作为星际特工要有耐心。无论承诺的可靠性有多高，第一次都是不能相信的。庄子生丁之前曾和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联系过要求面谈，但一直没有回音。打电话去催问总是回答：现在正在调查中。

　　所以今天就直接去了。看样子对方并不相信自己。他也知道在星际谍战中相互以叛逃的方式进行暗战也是常事。尤其自己妻儿都还在那边世界的情况下要让对方相信很难。

　　成为经济大国的中国每天进出国境的人员频繁。对中国崛起抱有各种心态的各个平行世界都派遣了各种星际间谍潜入中国。同时中国也是星际间谍互相叛逃的一个最佳中转站。很多交易可以在叛逃前在中转站中国完成。

　　星际间谍叛逃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在发现平行世界的时代就有了。因此在星际间谍战中，庄子生丁他们那个世界有一条规矩：暗中互相监视，防止叛逃。一方发现另一方有叛逃企图，可以果断处置——杀！

　　这就是刚才在国家宇宙探测安全局驻川原办事处时那位审讯人说的出去了不能保证庄子生丁生命安全的原因。

　　庄子生丁当然知道厉害。

　　出了保利金大厦天已经黑了。冬天黑得早。下午五点天就黑了。川原市人民南路上已经是满街灯火、车流滚滚。庄子生丁把车溶入车流中在市区转了半个小时后、看后面没有跟踪车辆，又把车开出城一直开到尽是田野的郊区，后面是城市无尽的灯火，前面是无尽的黑暗的小路，再次确定了没有车辆跟踪后才掉头开回市区他的住处。

　　几天后庄子生丁见这个世界似乎对他的投诚兴趣不大，但他感觉危险在一天天临近。希恩已经不联系他了。庄子生丁知道希恩正在等那边星际情报局的指令。这是激战前的临近。自己必须当机立断，不能等这个世界的庇护了，要尽快行动。

　　于是庄子生丁将自己的住处处理干净，玩起了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这个世界的妻子陸敏也不知道。

　　希恩接到庄子生丁蒸发的消息后，立即命令手下的潜伏特工暗中监听陸敏的电话，一但庄子生丁与陸敏一通话，立即锁定位置去干掉庄子生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