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生在世,会遇见多少奇事?听到多少奇闻?而随着人们知识的增加,阅历的丰富,有些奇事奇闻就变得不奇了,但却有些奇事奇闻长时期得不到科学解释,变成了不解之谜。譬如柳小雨,这段时期经历的一桩奇事,到今天已经半个月了，却仍不知是怎么回事。

　　柳小雨是个农村姑娘，家住的是个小四合院,与叔母的四合院互为依傍,又各自独立,中有小门相通。叔母的卧房楼上是间只有门框而无门扇的小屋。

　　她念的是高职艺术班声乐专业二年级,身体健康,感官正常,学习成绩几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今年暑假的一天下午,柳小雨从外面回家,在路过叔母的院坝时,突然发现距她约两丈远的叔母楼上,有十一二名士兵身穿黄色军装,头戴军帽,荷着步枪,由一个班长指挥着正在操练。时而左转,时而右转,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枪,时而上肩,时而平举,队列整齐严肃。

　　柳小雨感到惊奇。突然想到,哪儿来的军队在楼上下操?会把叔母的楼房压垮的。刚想到此,便醒悟,这绝不是常人,而是一种怪异现象。当时叔母患病,在卧床睡觉;大嫂一一叔母的媳妇正在喂猪,柳小雨没有对她们讲。她怀着惊奇、恐惧的心情,快步回家告诉了母亲。

　　母亲不信,训斥道:“你怕疯了,说得起来!”话虽如此,她知道柳小雨平时并不撒谎,此刻又说得活灵活现,也疑惑起来,便放下手中活,自个去看。几分钟后,她回来说:“那楼上还是那么多扬尘吊和蜘蛛网,根本没有任何人上过楼,不要胡说!”

　　天黑下来,照例该柳小雨去猪圈为猪熏蚊子,她顺便从壁上破洞往叔母的楼上一瞄:“哟!那些士兵还在!”柳小雨惊恐地吼出了声,腿杆吓得一软,差点掉进粪坑里。不同的是,此刻那些士兵手里都提了个纸糊灯笼,在挑灯夜练。

　　柳小雨不敢久看,赶忙跑回厨房。晚上,厨房是家人集中的地方,油灯下,母亲在掰苞谷,父亲在裹叶子烟,嫂嫂在灶上做菜,柳小雨则坐在灶前的条凳上拨柴火。约莫五分钟,柳小雨抬起头来想看看锅里的菜是否熟了。就在这时,有两个不相识的人影闯进她的眼帘:中等身材,女性,约二十六七岁,着半新的蓝色侧扣单衣,脸膛丰满,面目和善,二人肩挨着肩地站在灶边,离柳小雨两步远,其中一人把双手搭在另一人的肩上仪态随和,自然,没有呲牙咧嘴或红眉毛绿眼睛的可怕形象。

　　然而,柳小雨毕竟还是很害怕。心想,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人,邻居、亲友也从来没见过这两人。她便向父亲求援:“阿爸,你过来挨着我坐。”阿爸不知道她的悸窘,笑道:“你还小?挤倒图热和!”倒是母亲看出了她的暗示,示意她父亲道:“他叫你去坐你就去坐嘛!”她父亲坐过来后,柳小雨的胆子稍大了些,但仍不敢抬头再看那两个女人一眼,恰巧灶前有一本《三国演义》,她就顺手埋头翻起来。

　　吃过晚饭,按往常习惯,全家人要在院坝歇凉。柳小雨抬着凳子往院坝走,但刚步出厨房两步,立刻又缩回去了。好家伙!朦胧月光下,她家那约20平方米的院坝上,挤满了士兵。他们有的在擦枪,有的在解绑腿布,有的在整理腰带,也有的三三两两聚在1一起闲聊。总共不下30人。其中有的人看见了她,但依旧进行着原来的活动。

　　柳小雨感到十分懊恼和晦气，她埋怨自己为什么会看得见那些家伙!父母亲和嫂嫂见她去而复回,面面相觑,惊愕地问道:“怎么啦?”她不答。

　　“说嘛,有大人在,怕甚么!”

　　瞒是瞒不住了,她只能如实以告:“院坝里,我看见有那么多人。”

　　“什么人?”

　　“军人。”他们三人的脸上都现出丝丝惧意,但在柳小雨面前又都尽量克制着,不表露出来。父母亲和嫂嫂都是相信迷信的,像她遇见的这些怪影,他们准会同鬼怪连在一起。嫂嫂胆子小,哥哥又不在家,柳小雨见她的脸上已起了鸡皮疙瘩。父亲平时摆龙门阵最喜欢摆鬼,社会生活中一些稀奇古怪事,他总是拿鬼神来解释。这时他故作镇静,说是我就不相信有什么“军人”在院坝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出厨房,到院坝绕了一圈回厨房,说:“什么也没有,不要大惊小怪。”

　　母亲到厨房门外,对着院坝吆喝了几声:“各人有各人的家,院坝里如有别家的人,请各人回去!”

　　似此情形,还能在院坝歇凉吗?父亲眉头一皱,轻轻沉吟下,拿出主意:“今晚大家早点睡了,明朝起早点。”

　　他一手点起油灯,一手搀扶着柳小雨去卧室。她怕再见到那些“军人”,未出厨房就先把眼睛紧紧闭起,摸着走路。一钻进帐子,什么军人、女人她一概不想了,把被单扯来盖着头就睡。

　　第二天清早,她母亲来叫她起床。她往天叫柳小雨起床,都是在室外大声武气地喊的,今晨她却亲自进屋,轻轻拉开被子喊:“老二,起床罗!”

　　柳小雨听见她的呼唤,便一翻身坐在床沿。母亲用手把柳小雨的头按来向着她,仔细端详柳小雨的脸色,探视她的眼神,又摸抚她的额头,见她并无异样,才长长舒了口气。

　　得知父亲和嫂嫂已照常出工去了,合家平安,柳小雨也如释重负。这天,从早到晚,都没有再见到那些怪影。她暗自高兴,他们也许不再打扰她了。

　　谁知,第三天又出现了。她家和叔母家门前,是一片宽约10丈的稻田,从稻田过去便是一条宽约100米的小河。清晨,柳小雨爱先到河边呼吸新鲜空气,再回来读书做饭。这天,她起得较早,打开大门,但见轻纱似的薄雾笼罩小河的两岸和上空,路上没有行人,四野依然寂静。柳小雨向河岸走去,约行10来步,忽有“起擦”“起擦”之声传来,很像她们学校新生军训时的音响,柳小雨揉了揉眼睛,一看,发现在离她约70米的路上,有一队军人在行进,影影绰绰,辨得出来扛有枪,背有被盖,有时,连那些军人身上的瓷碗和筷子的撞击声也能听见，队伍迤逦六七十米长,由东向西方向移动,半分钟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柳小雨顿时很气恼,心里骂道:“真倒霉,又见鬼了!”她不敢再朝河岸走,急匆匆跑回家“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纳闷了好一阵。临近中午,母亲叫她去场上买菜油。柳小雨暗想:炎阳高照,光天化日之下,即使有甚么妖魔鬼怪,也会收敛隐藏起来,没有甚么可怕的。她带着油瓶,哼着歌子出发了。

　　叔母家的大门,柳小雨昨天回避,没有进去过。此刻从门前经过,无意之间又看见了楼上那些士兵,不同的是,现在不是在操练,而是围成一圈闲坐聊天,枪靠在楼壁上,神态悠闲,影象逼真。她慌忙转移视线,继续往场上走去。

　父母亲和柳小雨都不愿把这怪事传出去,但邻居和亲友知道的仍不少,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老人说,本地方从未出过这种怪事,之所以在今年出现,“是李总司令从前方把他的队伍带回家乡休息来了。”老人们还说,像柳小雨见到的怪影,在更邻近李总司令家的农民中还有人看见过,而且怪影中军人人数比她看见的多得多。

　　为什么柳小雨能看见,别的许多人看不见呢?比如她的叔母正患病卧床,隔得那么近,她告诉柳小雨说她就一点也没有看见。老人们找不到原因,后来有人说是因为柳小雨“花尖子低”,亦即她前额的头发占据额头的面较大,比一般人的头发稍微更接近眼眉。

　　柳小雨心里不踏实，她就上“百度”去搜索。实际上,像她见过的怪影,外国也多次发生过。1785年1月27日下午,上西西里亚奥佩伦县的普鲁士农民,有五十来个人正在田里干活突然发现一团步兵队伍排成三行向他们走来,进到不远处,停了下来,第一排士兵举枪向农民射击,但只见浓烟,没闻枪声。浓烟消失后,步兵却又变成了骑兵,骑兵顷刻又消失了。随后2月3日有400人,2月15日又有30人接连在同一地方看见这支队伍。在第三次,闻讯赶到现场的普鲁士指挥官,曾询问他们是何人?来此何干?他们没有回答。指挥官要举枪射击时,他们一晃又不见了。如果说,“花尖子低”的人才能看得见,那么难道那30个农民,400个农民都低么？柳小雨在心里问。

　　她又看见***在《我的童年》曾有这样的记述:一个月光朦胧、夜雨微微的晚上,他的父亲从嘉定城(今乐山市)独个步行回家。当他走到离家还有10里路的丰都庙时,忽然听见奇怪的叫声。这叫声时而近在脚跟前,时而在远远的河边,每走三步就听见一次,听得见,看不着,一直叫唤着陪他走了5里路。他的父亲认为是“鬼”叫。待到离家只有5里路时,他的父亲招呼说:“朋友,多谢你送了我一程,我现在快要到家,你也请回去休息罢!”好生奇怪,那鬼朋友突然大大叫唤了三声一一但是从此以后,便永远不叫了。

　　***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幻觉”,说他的父亲当时在精神上已经很疲劳了,夜间走到丰都庙那种富有超现实的暗示地方,又加以有微微的雨和朦胧的月,这是乡里人由于迷信认为是出鬼的时候,因而构成鬼叫的“幻听”。

　　***的父亲遇到的,是听得见,看不着;而柳小雨遇到的,是既闻其声,更见其形。按照郭氏的解释,当是幻听加幻视了。然而,柳小雨想：我当时是处于正常的精神状态和并非”超现实的暗示地方”,又是什么因素“构成”那种“幻觉”呢?如果说,可以把当今人们以极大兴趣对飞碟的研究说成是对物质世界的UFO的研究的话,那么,对怪影奇事的研究是否可以称为对精神世界的UFO的研究呢?实际上,后者柳小雨更为关心,渴望有满意的科学解释。

　　她又在网上搜索了许多真实的时空穿越的案例，柳小雨认为那些她看见的人是生活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人。而她们家或者她们村那一带刚好就在两个时空的交错处，她们家则是两个时空的出入口。当然这出入口不是每天都打开的，而是要在各种条件具备的情况才打开，从而可以看到另一时空中的人物和听到声音。

柳小雨对自己这一推论很高兴，她觉得自己发现了宇宙的秘密。问题是自己要不要去试一下来证实自己这种推论。问题是柳小雨她一个女孩子根本不敢试，她决定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庄子生。因为庄子生是体育学院武术系击剑专业的，剑术在全国武术锦标赛中得过名次，虽然没有进入前三名，但名次也不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