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快醒醒,奴婢求您了,快点醒醒,您再不醒醒,少爷就要被那些恶人害死了!”迷迷糊糊中,穆紫听到耳边传来哀婉的哭声,她心一惊,睁开了眼睛。
原本哭的伤心的玥儿见穆紫突然睁开了眼睛,哭声戛然而止。
清冽的目光射在她身上,带着彻骨的寒意,玥儿来不及思考姑娘怎会有这样骇人的目光,一把抓住她道:“姑娘,您快去救救少爷吧。”
穆紫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丫鬟,神情有些恍惚,她想,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会见到玥儿?
她的身边曾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是柳儿,一个是玥儿,玥儿心思敏锐,早在她十岁那年就因为意外在一个雨夜滑入府中的荷塘淹死了。
“姑娘您在发什么愣,你快起来啊!”玥儿瞅着穆紫呆愣的模样,想着被人捉去的少爷,哭的越发伤心。
“玥儿?我——”穆紫的话说了一半,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里并不是三皇子府,这里竟然是穆府,而且是她自己的闺房!
穆紫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瞧着自己的身体呆愣了片刻。
她——
这是怎么了?她怎会变成了十岁时的模样?玥儿刚才的话——
穆紫心中一惊,她来不及想这究竟怎么回事,转头一把抓住玥儿的手:“景深怎么了?”
“族长派人把少爷抓了去,他们说是少爷把老爷和夫人给杀了!”玥儿说着,泣不成声。
穆紫掀起被子,也不顾自己只穿了里衣,赤着脚,就朝着外面跑去。
十岁那年,忠国侯夫妇离奇死于深夜,次日,下人在两人卧室之中发现了尸体,除了二人之外,在他们房中还躺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孩子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不知何故,孩子昏迷了过去,而孩子的手中握着一把剑,上面沾满了鲜血。
这是她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当年年幼无知,得知父母死去的消息后,当场昏厥,待醒来已经被人告知弟弟弑母杀父的事实,当时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是难以接受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不曾多想,如今重来,经历事事,顿然醒悟,此事哪里是那般简单?
“姑娘,您等等奴婢……”
身后传来玥儿的呼喊,她像是不曾听到一般,快步朝前走着,心中急切的心情恨不得早些到前厅。
她记得,那些人当时是在前厅处置的景深。
当穆紫踏进前厅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从少女的里衣上扫过,眼底带着几分鄙夷,似乎觉得眼前的少女缺乏教养。
穆紫像是没有瞧见众人的神色似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孩子身上。
鲜红的血衣,呆滞的神情,瞬间刺痛了穆紫的心。
前世,景深被这些人抓来审问的时候,她一直昏迷,并不知道当年年幼的景深竟然是这般没有生气的模样。
是的,那是景深虽然年幼,可他自小聪慧,三岁能诗,五岁会武,父母出事这年,他八岁,是什么都懂的年纪,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染血,竟然成了弑母杀父的恶人,这样早慧的他如何承受?
穆紫眼睛一涩,扑通跪在了地上,匍匐着到了穆景深的身旁,伸手将穆景深揽入怀中,低喃一声:“景深别怕,姐来了。”
怀中幼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听到了他细微的颤音:“姐,我看见了,看见了爹娘躺在血泊中。”
穆紫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当年的自己是何等的可恶,竟然昏厥,留这小小的景深独自面对这些可怕的妖魔鬼怪。
穆紫抬眸,凌冽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不管自己为何会回到十岁,可重活一世,她绝不重蹈覆辙,定然不会让这些居心叵测之人害她亲弟,谋夺侯府爵位!
众人对上那道眸光,心中一惊,一个十岁的少女怎会露出这般锐利骇人的目光?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厅内响起少女清冽的音调:“敢问族长大人,我弟弟究竟犯了何罪,竟要跪在此处?”
穆紫扶着穆景深站了起来,将他紧紧的护在怀中,虽然年幼,可那保护姿态明显,让众人心中一紧,处事沉稳,丝毫不见胆怯,即使面对穆氏族长也不曾有丝毫畏惧。
穆庆元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眯起眼睛。
一个妇人瞧见比番情景,走到穆紫面前,想要将她拉过来:“穆紫,别胡闹,族长正在处理要事,不得对族长无礼。”
穆紫没有理会妇人的拉扯,一用力,将妇人推开,说来也巧,一个十岁的女娃而已,力气能有多大,却不曾想,那妇人被推了一下,便摔倒在一边。
厅内响起了议论声。
“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没有教养。”
“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瞧着这模样,我看这事情多半是真的,当真是做了孽了,竟然生出这样一个弑母杀父的孽障!”
“可不是……”
缩在怀中的身体颤了颤,穆紫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闭嘴!”她怒吼一声,幽冷的眼眸从众人身上扫过,议论声戛然而止,不知是被她那一声惊到,还是慑于那冷的发寒的目光。
“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景深是害死爹娘的凶手?”穆紫的声音清冷。没有半分属于孩子的怯弱。
有人嗤笑一声:“谁说没有证据?我看你这孩子睁眼说瞎话,许多人都瞧见了,就是这孩子拿着刀杀了侯爷夫妇。”
穆紫的目光一冷:“你口口声声说景深害死了爹娘,我问你,你是亲眼所见吗?”
那人没料到一个女娃身上竟有此等骇人的气势,一时被震慑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这……到没有。不过……他出现在侯爷夫妇的房中,手里拿着刀这是事实。”那人说着,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竟被一个孩子的气势所震慑住,心中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穆紫几眼。
“既然你没有亲眼看到,凭什么说爹娘是被景深所害!”穆紫说着,察觉到景深抓着她衣裳地手又紧了几分。
“若是他没杀人,怎会出现在侯爷夫妇的房中,还浑身带血?”那人不服。
争执间,谁也没有注意,原本摔倒在地的少妇被人扶了起来,看了站在大厅中间的两个孩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