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雪

今年东京的雪来得比以往早许多。十一月还未结尾，便已经匆匆而至，来得很突然。

在教室奋笔疾书的学生们并无闲暇时间来欣赏来得匆匆的初雪。白鹿阳大概算是考场内第一个注意到下雪了的人了吧。写完试卷后，注意到时间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时，觉得光这么坐着，稍微有些无趣，便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不经意往窗外一瞥，看见窗外刮起了风，风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白色小点，不禁开始有些走神。

风似乎渐渐地小了，天色呈现出些许阴沉，云层厚得看不见背后蓝色的天空。白色的雪下得稠密起来，雪花似乎也从小颗粒变为絮状，像朵朵柳絮随着风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世界正渐渐染上纯洁的白色。

啊啊～稍微有些冷了呢……真令人讨厌啊，雪什么的……白鹿阳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目光稍稍暗了暗，手中转着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了课桌上。

记得他在三岁时，也是在这种阴沉寒冷的雪天被那个女人给带走的吧，那是他噩梦的开始，也是在那时，他开始讨厌这纯白无暇却寒冷的雪。

清脆的铃声响起，唤回了白鹿阳飘远的思绪，白鹿阳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

已经过去几年了，没有必要再回想起来了吧，他现在过得挺好，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试卷上交后，原本沉寂的校园开始充满欢声笑语，校园里重新焕发生机，学生们因为这场来得匆匆的初雪而兴奋不已，三五成群地商量着考完试一起去玩雪。

而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白鹿阳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白鹿阳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因为一场初雪而如此兴奋不已，就像其他人也不能理解他讨厌雪一样。

最后一节考试结束，漫天飞舞的雪花也似乎停了，地面屋顶都已经积了一层厚雪，落光了树叶的树上，挂满了一天天洁白晶莹的银条儿。与其他学生不同，白鹿阳并没有兴奋地快去收拾好东西，与他人结伴同行，相邀去堆雪人、打雪仗什么的。磨蹭地、缓慢地收拾好书包，考场里的考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白鹿阳叹了口气。

白鹿晴子同往常一样，在放学时来找白鹿阳然后一起回家。白鹿晴子对于白鹿阳在雪天就低气压的状态表示习以为常，便也就一路上没有与白鹿阳搭话，任由白鹿阳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脚步落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响起，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白鹿阳和白鹿晴子都无暇欣赏眼前的雪景，人们玩耍嬉戏的声音不绝于耳。白鹿阳的情绪变得有些糟糕，此刻只想快点回到家，将一切关于雪的事物隔绝在外。

他不想再一次想起那个女人。

白鹿晴子很明白她的哥哥在冬季尤其是雪天情绪容易崩溃，她其实不太清楚他的哥哥到底在被带走之后经历过什么，但是可以想象的到，一定经历了她所不知道的痛苦，因此留下了一系列的后遗症。

所幸的是，那个女人在白鹿阳被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