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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番-----雨纷纷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题记

丝丝细雨，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素衣已经潮湿，但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没必要在乎。

向南，向西，向北，向……向东，不同的方向，迥异的终点。到底，今天是想去看看的，到底，是清明。

狠一狠心，我最终选择由南转向东，既还是放不下，就先去吧，长留山，绝情殿，桃林深处，我的小骨的，碑。

那场我噩梦中每每出现的“妖神一战”之后只三十年，杀阡陌便不得不冒险回来找我这个“白疯子”，而我也不得不亲自将昔日痛恨至极的另外一个男子请来。对小骨最后的那一魄杀阡陌再也无计可施，而令我极不愿承认的事实是：我也一样。看够了我的笑话才答应前来的东方彧卿曾给我带来一丝微小的希望，然而结果却还是逃不过一个枉然。结魄灯，聚魂盘，我强大的仙力，杀阡陌无边的魔功，加在一起，也仍是无用。异朽阁大门外那伴随着晶莹的雪花纷飞消散的，零零散散、残损无光的魄，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失了我的小骨这由竹染换来存于世间的最后一魄，我同样也失了魂魄。

疯癫，来的更加彻底。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回了长留，还竟然能没有堕仙。有些失去，注定无法挽回，有些过错，注定无法弥补；魂飞魄散，便就是魂飞魄散，不带一丝侥幸，也没有任何例外，只意味着彻彻底底不再存于世间，……纷繁复杂的思绪，充满我早就失了清明的脑海。“我的小骨终是不会再回来了”一片混乱中中，终于出现了相对清晰的一句，我根本无法承受的一句。于是在这之后，我花了不知道多少天时间，用我能想到的一切荒唐而徒劳的办法寻死。我甚至尝试了三生池水。最初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我甚是愉快，小骨最后留下了我左手臂上绝情池水的伤痕，那便有很大可能，我是可以被三生池水伤到的，这种死法虽是残忍可怖了些，但毕竟，我终于可以不再痛苦，也总算是能够得偿所愿了。可是，等我真真正正走进了三生池，得到的结果，却更令我绝望到无以复加。只不过是我身上又多了个传奇罢了，我成了用情极深却可以完全不受绝情池水伤害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我甚至还不甘心的尝试了销魂池水，不过疼痛的自然还是只有我的左臂。

是我想的太多了，三生池水来源于神兽，而神兽听命于神。

我注定是个无法死去的怪物。

师兄被我此举吓的，更气的够呛，师弟这次也破天荒和师兄站在一边。他们自此开始不间断地轮流观微于我，防止我再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死，是彻底无法了，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我还可以装死，可以睡。一想到这一点，我便立马找来了所有我可以找到的忘忧酒和梦死丹，而后悄无声息去了长留海底曾今囚禁小骨的地方。然而，我喝空的酒坛子，吃净的丹药瓶越来越多，每次灌酒喝药之后睡着的天数却越来越少。加之夜夜买醉的前两百年，我的酒量涨势迅猛，身体对梦死丹的适应性和耐药性也日渐显现出来。

连睡，我都无法好好睡上个几百年。我对自己千杯不倒的酒量深恶痛绝，而对仙身带来的超乎寻常的身体机能也是憎恨无比。如果我只是个凡人，那该多好......如果我只是个凡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只是个凡人？小骨那道将我硬生生绑在这世间的神谕只是要我“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并没有强求不老不死的我还必须是个仙。我心中一亮。小骨的最后一魄已然散去，再也不需要我的仙力加以保全或者修补，我这仙身修为，早已无用，倒不如毁了散了，还能让我容易醉倒一些，睡的也更长久些。

这念头一生出来，我几乎是立刻付诸行动，在长留海底筑起牢固的结界，防止师兄师弟前来阻止，而后，我运起十成功力，开始动手冲破身上各个大穴，再进一步自废仙身。

我的结界被突破了，法力也被封印。

“子画，你今天的行为愚蠢至极，休要再如此胡闹！”

那一刻，突然出现的那个声音，哪怕是现在想起，我仍旧觉得浑身发凉。时隔五百多年，我竟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原以为再也不会听到的声音，早已外出云游不知所踪的师父衍道的声音。前来阻止我的，居然是师父。

“师...师…师父，子…子画拜见师父。”我双膝一软，向前栽去，还好，虽是放逐多日、颓然不堪，却终是保持住了歪歪扭扭的跪的姿势。

“白子画，你今天要为了逃避现实而自毁仙身，为师且问你，你可有想过，你如此恣意胡为最终是何结果？你成日醉酒食丹，可区区凡体怎经得起如此折腾？待他日你恶疾缠身，又该谁来永生永世守在你病榻前受你拖累，你且告诉为师？！”师父站的如青松一般挺拔笔直，看向我的目光里没有厌恶不齿，亦没有申饬责备，只是深深地怒其不争。

这样的目光，我无言以对。“师父…我……”绝望到底，心如死灰，我怎么可能还有心力去顾及旁人？”

可师父的厉声质问到底是彻底打消了我自毁仙身的念头。

师父是在云游途中被有关我的传言惊回长留的。他虽知道我所经历之事，却当然不会容我继续在长留海底醉生梦死，而是将我带回山中，亲自看管。昔日叱咤风云的长留上仙，今天为仙界众仙唾骂的“白疯子”在师父面前也只是个需要被管教的徒弟。我这个师父慈祥时可以非常慈祥，严厉时也同样可以非常严厉。在师父的干预下，我的视野内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酒坛子，长留山上所有的梦死丹也在一夜之间进了他老人家的墟鼎。

我不肯喝忘川水，不愿忘了小骨，我唯一的爱，而师父也不准我继续任性胡闹、自欺欺人。所以从此之后，我便只能硬生生挨着所有的痛苦，在无尽煎熬中靠着药物和医术干预治疗疯病，期待着时间这万能的良药能将一切痛楚淡化成风。

一味味用于镇静或治疗疯癫的药材被师弟找来熬成汤药，制成药丸，送入我的房间；为竹染伤神的师兄每日不仅要辅助掌门幽若处理门中事物，还要抽出时间来盯着我念清心咒千遍；师父更是放下了所有的云游计划，一心一意，时时刻刻的陪伴着我，他这不孝的徒弟。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百多年。一百多年，我狂乱暴动的心终于初现平息。我仍旧无法做太多理智的思考，但心里却渐渐明白，我不会再去做那些令师父师兄师弟伤心的事了，我于他们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小骨之于我，我不能再令他们和我一样痛苦。我的觉悟让他们宽慰不少。师父终于放心让我每日独处几个时辰。

又是将近两百年，我的心算是静了下来。我发疯的频率大大降低，左手臂上的伤疤发作起来也不再次次都激烈难忍。终于，三百多年前，这一切都归于可控范围之内，我听从师父和师弟的建议，来了凡间。

上一世，我修道千年，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一切，实则白修千年，什么也没有看透；这一世，我要在这凡间，亲身经历世间一切，从头开始修起，重新参悟“何谓道，何谓爱。”

我每决定在一处地方落脚，都会在那里度过如凡人般的一生。按照需要的年龄使用变化之术，体验我独一无二的“老去”，同时旁观身边凡人令我羡慕的真正的生老病死。

这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奈何桥，我已经走了了五次，在五个不同的地方落过脚。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要去看的是四块碑。除过小骨的这处衣冠冢，其他三块，都属于这些年来给过我这个终身不娶的怪人温暖的凡人。我终是通过最残酷的方式懂得了爱，懂得了非黑即白之外的那些人情冷暖。

必定要看看，因为不常能看到。清明这个时节，我通常是被师兄或者师弟带回绝情殿里，关在房中疯的厉害。我羡慕，我嫉妒，为什么谁都可以有三尺坟地，一块石碑，唯独我白子画不能？为何我就得一直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为何？

今年是个特例，前月我刚疯了一场，所以现在姑且清醒，所以必须要去看看，清明扫墓，是我极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向东之后，我向西向南又向北，最终落在凡间一处，名唤杏花村。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可我没有进任何一家酒馆。

我曾今希望自己就这样一个人一壶酒一场醉，哪怕只是在梦中看一看小骨的身影也是好的。但如今，我却更加明白，我并不是一个人。我不属于仙界，也不属于其他任何一界，但永远属于长留。长留山上曾今有我最爱的人，现在依然有关爱我的人。自小骨故去之后，又是一千年了，我已经拖累那些关爱我的人一千年了，我不能再做他们的拖累。痛，怕是永远也止不住，而疯，的的确确是该画个休止符了。

袅袅婷婷蒸汽自火炉上药罐子里飘散出来，飘进空旷的院子里，我自木屋中踱步而去，添上刚才在那杏花村旁荒山上挖到的药材。我端起凉好的药汤一饮而尽，不皱一下眉头。这是治我疯病的药，我又哪里来的资格皱眉头呢。

三岁潇（渣渣作者）来推荐一篇贴吧文章《花千骨同人文之倘若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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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潇（渣渣作者）作者：初雪（中间的打不上）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