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众人都洗耳恭听张相士的高论。只听他打着河南乡谈道：＂俺这河南的袁大总统最是了不得的！不说天下的英雄豪杰尽入殼中，就是那孙大炮孙文，令前清如何头痛，也乖乖的把总统宝座让于他。袁大总统待人又是厚道，俺河南人都是这样。前期就给了他四十万银元，让他自己去当铁路督办修铁路。袁大总统的密友英国驻华公使对袁大总统佩服得五体投地，称他是中国的华盛顿。并在列强面前鼓吹非袁大总统不足以稳定中国。你想有列强支持，袁大总统的宝座还有座不稳的！袁大总统身体又好，每天一只清蒸肥鸭连皮带肉吃得精光。沈姨太又会管家，把个后宫打理得服服贴贴的。两个公子克定、克文又求上进。尤其是克文、寒云公子跟俺们都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衡文论诗。俺河南前头的张督军跟咱大总统是表兄弟，你这个张伯芳按族谱牒来算，你们还是一族的，不过你低一辈份。镇、伯、柳、传、清、他是镇字辈、你是伯字辈，算起来你也应该算是袁大总统的表侄子了。＂他指着张伯芳说，把个张伯芳撩得心痒痒的。接着他又说道：＂现在俺河南人当总统了，俺河南人还不能当官！＂

　　中国十八行省的方言张相士都会模仿，天生是个伶人的材料。一番河南乡谈打下来，把个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都认为烧香找对了庙子，嗑头遇上了真佛。

　　接着张相士又谈了些京中大佬、各省督抚的秘辛趣事，众人对张相士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些土绅粮自结识张相士后恨不得马上抓顶官帽戴在头上。天天来缠张相士。张相士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急切心情，但你急他不急，他要把过场做足，把众人的胃口吊起来再说话。只听他不紧不慢又缓缓地轻言叙语的对又众人说道：＂张某不才，承谋大总统不弃，得以参预机务。诚恐诚惶，如履薄冰。唯恐上负大总统知遇之恩，下负黎民殷切望治之心。未敢一日懈怠也！诸君皆一时俊杰，想出山为国效力，张某不甚佩服之至。国务院诠叙厅的陈太基秘书是我的年伯，平时关系是极熟的，找他谋差是极容易之事。现在国家新造，中央各部院是极需要人的。诸君如想做京官，各部院部长，院长，那是特任官，是要总统提名的，这个我是可以在总统面前美言的。至于各部院的处、科长、佥事等职位，诠叙厅就可以直接任命了。诸位如想外任，为民父母。则可以走荐举一途。只要找京中大佬一封举荐书，府、道正堂是没有问题的，何况区区县令。＂说到这里他用眼瞟了一眼邱县令。邱县令装着不知。张相士继续说道：＂我看各位皆是一时俊彦，如你张伯芳就是个外交纵横之才嘛。＂接着他又一一指着在座几人，说这个可以带兵，那个可以当财政厅长理才，张千可以到江苏，李万应该去江西等。把个众人说得心花怒放，跃跃欲试。但他就不说具体怎么办理，把话锋一转道：＂张某不日即将回京复命，诸君有事可以来京找在下就是了。＂他还要加一把火。

　　嫣红昨晚上邱县令来找她说如此这般之时，还不太愿意。她知道这些老男人疑心最重，最不放心自己年轻的姨太太，生怕红杏出墙，给自己戴绿帽子。以为是来试自己心的，便不答应。后见邱县令不像是试自己，就勉强答应了。今日在观音殿见张相士三十多岁，比邱县令年轻了许多，衣着光鲜，举止不凡。又听说张相士在大总统身边当差，更觉得了不得。所以假戏真作，在座中不时用眼锋去扫张相士。张相士是走街窜巷、偷香窃玉的老手，哪有不知，说话中也不时瞟过去示意。邱县令因是自己支使嫣红的，还以为张相士中计，所以故作不知。这张相士胆子也越来越大，几次嫣红给他茶碗续水，他都装着有意客气歉让的样子，无意似的去揑嫣红的小手，嫣红也装着不知道，张相士水也喝得勤了，嫣红水也续得勤了。那几个绅粮心思在谋官上，都伸长脖子注意听张相士的高谈阔论，那里还注意得这风月勾当。

　　当夜张相士一个人偷偷蹑手蹑脚溜进后院内，见四周全无声息，只有后院小楼有灯光，他想那嫣红定在后院楼上，遂轻轻爬上楼贴进窗户，用舌头去舔窗户纸戮出一个小洞，然后用眼透过小洞往里一看，只见嫣红一个人脱了外衣，只穿一件水红色抹胸，两条白玉似手膀娇弱无力的正在退去月白绸的裤子，一双三寸金莲已洗得白生生的正要就寝。张相士看得呆了，不觉将窗户弄出了声响，惊动了坐在床沿上的嫣红，便娇声问道：＂谁呀？＂张相士闪身进房内道：＂小娘子、是我！＂嫣红见状，满脸娇羞浑身如筛糠般说不出话来。张相士见状更觉嫣红楚楚动人，便道：＂小娘子你真神仙中人，如依了我，定有你的荣华富贵。＂说着将一封银元放在桌上。那嫣红是妓女出身，如何见得钱？加之这本是与邱县令做的局，今见张相士中计，就势将月白绸裤子滑落脚下，张相士一见两条白光水滑的大腿，不顾一切红着眼扑了上去，嫣红娇弱地呻吟一声就势横倒在床上……。

　　在窗外暗中看着这一切的邱县令微微一笑，心情复杂的隐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