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谦也是第一次下墓,出发之前她看了好多本盗墓小说,试图吸取一些经验,但文学作品仅供参考,一切还是要以实际情况为主。
其实墓里的起尸啊,怪物啊什么的,她倒是不用担心,可里头为了保护陪葬品所设置的机关…令人头疼。
而且真下墓的话,一些设备问题,可能需要去找一下那位卖眼镜齐老板。
这家眼镜铺子在北京潘家园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还是公冶谦去找上百年的古币时经过,才发现了这么个铺子。
按说眼镜铺子没什么稀奇,倒是老板让人难忘。
老板姓齐,是个旗人,外号黑瞎子,那是沉睡在公冶谦不为人知的记忆中,异常熟悉的脸。
“洛阳铲,飞虎爪,爬山绳,强光手电,防毒面具。”黑爷推了推墨镜,咧着嘴笑了,“你这是,要去倒斗?”
“是。”公冶谦顿了顿,“也不是。”
“我刀折了一把,想去找个接班的,之前就看中了一把妖刀,就是得下一回墓。”
“非得是妖刀?我看你也不妖叨啊。”
“……齐老板,咱们能不学一句东北话就乱用吗?”
瞅着眼前儿的黑瞎子没个正型,公冶谦突然觉得不靠谱,谁料对方调侃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去看她写出来的装备清单。
“呦不用准备黑驴蹄子?”
“我可以直接物理超度。”
“罗盘?你会使吗?”
“嗯……或许跟我用的罗盘原理差不多?”
黑瞎子又笑了:“您这可真看出来是头回下墓了。”
“……”我又不是这一行的,第一次下墓不是很正常吗?
公冶谦撇撇嘴,单只胳膊撑在眼镜柜台上,没个形象:“能整吗?”
“能,瞎子我不仅能给你整设备,还能给你叫个道上的带着你。”
“真的假的?”
黑瞎子指了指自己。
眼镜铺子里的空气突然静了好几秒。
“那你要多少钱?”
“瞎子我可不便宜。”
空气又静了好几秒,公冶谦甚至不知道面前这黑瞎子是不是在那调戏自己。
日子有点无聊,黑瞎子也想找事儿做,最近又拖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出去溜溜好像也还行。
其实黑瞎子挺喜欢面前这姑娘的,明明也是做着刀尖舔血的工作,明明第一次见时身上的血气也浓烈到无法忽视,可那种全身而退的境界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活了比其他人还要多的年岁都做不到全身而退。
少女的明媚就像阳光,却仿佛在黄昏时洒在身上,温度适中,不刺眼,又连接着即将到来的黑夜,有时却也在眼底存着丝丝哀伤。
黑瞎子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双眼睛,好像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在那个摇摇欲坠的年代。
他墨镜下的眼睛盯了公冶谦好一会儿,才慢慢将公冶谦那清单折起来,点了根烟。
“看在半年多的交情我可以给你打个折,进来详谈?”
一听打折公冶谦就高兴了,随手帮黑瞎子挂了休息中的牌子就跟人进了里屋,黑瞎子的屋里很干净,东西很少,只有一个沙发,一张床,简易的厨房和富有年代感的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