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心软

燕迟站在廊下。

他方才亲眼目睹云桑赠秦莞鹿皮手套与金针的一幕。

那副手套的针脚细密，金针的淬药工艺更是她独有的，绝非一日之功。

云桑何时准备的这些？

又为何对秦莞如此上心？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想起自己送她的紫灵芝，被她推拒时那句“于我无用”，可秦莞的礼物，她却亲手奉上，甚至默许了“桑桑”这般亲昵的称呼。

原来她的“物尽其用”，也分人。

她总是一身素衣，那清冷如霜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方才她对霍甯出手时，银针破空的凌厉，与此刻赠礼的细致，判若两人。

她究竟还有多少面，是他未曾见过的？

云桑走近时，药香先一步漫过来。

她抬眸撞见他的视线，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竟先勾了勾。

云桑“世子在此，是等我们同去义庄？”

燕迟喉结微动，避开她的目光，落在廊外摇曳的花影上，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燕迟“那手套与金针，是特意为九姑娘备的？”

云桑“嗯。”

云桑坦然应下。

云桑“她验尸需得护具，金针淬了我新配的验毒剂，合用。”

燕迟“合用？”

燕迟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如刀。

燕迟“你的手艺，倒是慷慨。”

他刻意加重了“慷慨”二字，想起那差点被退回的紫灵芝，心口那股酸涩又翻涌上来。

燕迟“我送的紫灵芝，你说于你无用。”

云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清凌凌的，像雪水漫过青石，瞬间浇散了廊下的凝滞。

云桑“世子还在记较这个？”

她向前半步，药香混着一丝冷冽气息缠绕过来。

云桑“紫灵芝解百毒，于沙场将士是良药，于我这专研毒术的人，却是冗余。”

她抬眸，眸光清亮，映着天光。

燕迟沉默着，指尖却不自觉收紧。

云桑“不过……”

云桑话锋微转，唇角笑意深了些。

云桑“世子若实在介怀，等此案了结，我亲手配一剂药，再绣个药囊送你如何？”

这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燕迟心头的郁结。

他望着她眼底坦荡的笑意，忽然觉得方才的酸涩都成了多余。

他喉间微动，耳根悄悄泛热，只低低应了一声好。

廊外风过，吹得花影婆娑，将两人之间那缕微妙的气息，缠得更紧了些。

秦莞立在回廊拐角，将廊下那番对话听得真切。

她望着燕迟耳根那抹未褪的红，又瞧了瞧云桑转身时眼底藏不住的浅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鹿皮手套，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茯苓在旁不解：“姑娘笑什么？”

秦莞“笑有些人啊……”

秦莞抬眼，目光掠过廊下相顾无言的两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秦莞“嘴硬，心软。”

燕迟那句低低的“好”，分明藏着少年人独有的雀跃。

秦莞“走吧。”

秦莞迈步向前，声音轻快了些。

秦莞“别让某些人等急了，毕竟……有人还盼着结案后那份专属回礼呢。”

说罢，她故意扬高了声音，引得廊下两人同时转头。

云桑眸色微顿，燕迟则像被戳中心事般，耳尖的红又深了几分。

秦莞对着他们遥遥一笑，眼底的了然藏都藏不住。

……

……

纯情小狗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