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把沈毅所有的书册都给我找来。"

白枫刚踏进书房就听见这道命令，险些被门槛绊倒。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燕迟眉间褶皱愈深。

白枫"找那些书干嘛？"

白枫抱着剑嘟囔。

白枫"主子何时对刑律案牍感兴趣了？"

燕迟执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晦暗的影：

燕迟"我要从他的所著所诉中，探探他清明的虚实。"

狼毫笔尖突然划破纸面。

燕迟"知道他为何能让她如此尊之敬之。"

白枫眨眨眼，突然福至心灵：

白枫"他、他、他、她……"

最后一个字音陡然拔高。

白枫"这第四个'她'，是云姑娘吧？"

见燕迟眼风扫来，白枫立马噤声，但眉宇间仍带着戏谑。

燕迟"白枫，今晚月色甚好。"

燕迟冷不丁地说了此番话后，又慢悠悠重复道：

燕迟"他、他、他、她。"

白枫后颈寒毛倒竖，还没来得及告饶，就听见自家主子冷冰冰道：

燕迟“候府演武场，四十圈，去吧。”

白枫“不是主子……”

白枫还想免责，燕迟却不等他说完。

燕迟“五十圈。”

白枫“是。”

白枫还敢说什么啊，主子的话，不得不听啊。

要怪就得怪他多嘴，非要提及云姑娘，非要用云姑娘来打趣。

入夜，听雪轩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云桑推开窗，正见燕迟立于庭中，玄色衣袍沾着夜露，手中捧着一只青瓷药盒。

燕迟“紫灵芝。”

他将药盒放在窗棂上，目光有些闪躲。

燕迟“可解百毒，你……研习毒术时或有用处。”

云桑怔然。

紫灵芝生于悬崖，采摘时稍有不慎便会坠崖殒命。

她抬眸看他，果然在他袖口发现几道未愈的划痕。

云桑“世子这是何意？”

她语气依旧平静，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窗框。

燕迟别开视线，又想起那枚不知所踪的玉佩，耳根发烫：

燕迟“物尽其用。”

顿了顿，又生硬地补了句。

燕迟“跟小时候那些事……没关系。”

云桑一愣，随即轻笑：

云桑“世子莫非忘了，我最擅长的便是以毒攻毒？”

她将药盒推回。

云桑“此物于我无用，不如留给军中伤员。”

燕迟却不退让，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

燕迟“送出去的东西，断无收回之理。”

说罢转身便走，背影仓促，竟像是怕她再提儿时旧事不必介怀。

云桑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将药盒收入袖中。

桐儿端着安神茶走进听雪轩时，正瞧见自家小姐对着案上的青瓷药盒出神。

烛火在云桑清冷的侧颜上跳动，映得她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桐儿"小姐，这药盒好生精致。"

桐儿放下茶盏，好奇地凑近。

桐儿"咦？这不是紫灵芝吗？"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桐儿"听闻此物生于万丈悬崖，十年才得一株呢！"

云桑指尖轻轻抚过药盒边缘，那里还沾着未干的夜露：

云桑"世子送来的。"

桐儿眼睛一亮，忍不住掩嘴笑道：

桐儿"奴婢方才瞧见世子殿下在院外徘徊，原是为了送这个。"

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

桐儿"小姐，世子殿下对您可真是上心。先是珍稀药材，又是紫灵芝，连听雪轩的布置都按您的喜好来......"

云桑"桐儿。"

云桑抬眸，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桐儿立刻噤声。

她将药盒合上，淡淡道：

云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云桑“况且，院内布置合我心意，不过是大长公主念及我家旧情，对我的照顾，而他，许是连我会来参加宴会，都不知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