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十八）

流年萧瑟，看尽长安梦华。霜雪岁月去，遥记得，那年遥迢，他和她，相遇。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整日大雪不停。晴川本就是寒性体质，再加上冬天有孕，更是手脚冰凉,供了地龙之后总算好了不少。

八阿哥依旧做他的亲王，皇帝好像把那件事忘记了——他不求富贵，只想隐于青山草庐也无悔。

元旦过后十日，雍正传廉亲王觐见，年贵妃也传了廉亲王福晋入宫相伴。八阿哥握着晴川有些冰凉的手，扶她下车。雪停了有几日了，北京城积雪化尽，开始有了些暖意，杨柳抽了芽，迎春在此时寒冬腊月就含了苞。

晴川的脸庞更显娇美，比起以前更是美丽。八阿哥轻扶着她，年贵妃早已在钟宁宫门前携宫女等候。八阿哥便告退，径直去了勤政殿。

素言身形长立，晴川缓缓走去，轻提了裙角行礼。素言这次没有拦，等她微微福身之后才引她入宫。

素言知道她畏寒，殿中生了炉子，又供了地龙，晴川一进门便觉浑身暖意。

素言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目光看向外面的霜叶，有霎时的晃神：“晴川。”她眼里闪烁，“宫中新进了一批秀女。我去看过了，姿色皆上乘。”

晴川却笑了：“娘娘，宫中新进多少女子与你何干？”见素言有些了悟之意，也就继续说道：“娘娘若真的寒了心，大可关闭宫门，潜心修佛，此生不复相见。”

晴川知道素言舍不下：“若是不想如此，那便只有放手了。素言，他要是不爱你，任你飞蛾扑火都不会相看一眼。”

晴川读过雍正一朝的历史，深知雍正薄情寡恩，为王权不惜一切，又是疑心极重之人，她不忍素言，不，贵妃年氏就这样为他耗费了青春年华。

毕竟她心甘情愿让他利用过，得以取天下，这还不够吗！可他始终冷落她不爱她，甚至连怜惜都没有。

晴川知道素言一定会做出选择的。就算今日没有她这一番话，一样会的。

素言笑了一下，有些戚戚，又喝了一口茶。晴川看她神色惶惶，便笑道：“臣妾还记得娘娘的好手艺呢，今儿个难得我们有一日时间，娘娘还不给臣妾做些可口的来。”

素言倒也无所谓如此失礼与否，只觉得时光仿佛回到那年她与他促膝长谈，头顶一片星光。煲了汤给她喝，晴川自然赞不绝口。她有孕三月，胃口还不错。

谈笑间天色擦黑，晴川看了一眼日头渐落；“我该走了。素言，你的生活，只有你能决定。”

素言依旧送她到宫门，正巧十九阿哥在此路过。十九阿哥是康熙的第十九子，今年不过七岁刚过。

十九阿哥是最粘八阿哥的，见到晴川就跑过来，撞进晴川怀里，晴川脚下一滑，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