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十五）

月华惊，纨扇轻摇晃，落银白，松间清泉犹在否。

五花马千金裘，换了美酒又如何。抵得上良宵美景，即是值得。

秋凉叶落，晴川本想着给吴若宜求情，却看雍正满脸的煞气，也就罢了念头。

晴川入宫觐见贵妃，却道贵妃跟着皇上出去，她放下礼物，想了想，还是回去吧。吴若宜的事情告一段落，晴川只觉得这三个月来心神俱疲，担惊受怕，怕他不小心惹了皇帝疑心，怕自己不够小心谨慎落人口实……好在国之大难已过，只是可怜十五万死伤将士。

想着忽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还好佩儿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宫中道路漫漫，她忽然觉得，素言，是怎么走过这一个又一个的宫门，走过这宽阔却冷清的宫道？！苦了。

晴川缓了缓心神，吩咐佩儿道：“走吧，回府。”

车马辘辘的声音淹没在大街的叫卖声中，她撩起小帘向外看，路边是一家成衣店，一个姑娘忙里忙外操持着，应是那老板的妹妹。老板看来二十几岁的年纪吧，女孩儿不过是十五六岁。

晴川忽然感慨，当年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傻过，如今看来，不过年少一场梦罢了。四阿哥、小春、素言……都不在了，这世上只有雍正、年羹尧和未来的敦肃皇贵妃年氏（谥号）。

马车未停，不久便回府。晴川此行来去不过一个时辰。

进了正殿不见有人，知道他在书房，摇头莞尔，更衣便往书房去。

晴川正要推门，才发现门半掩着，里面有人交谈之生。她把佩儿留在门口，自己放轻了脚步进去。

八阿哥坐在花梨榻上，脱了上衣正坐，面色却惨白，双眉微蹙。晴川看清后不由捂了嘴才没有出声——他肩上伤口触目惊心，太医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却到底是有些手忙脚乱。

晴川一瞬间湿了眼眶，走上前去。

那太医抬头看见她正要拜，晴川拦住他，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接过瓷瓶轻轻的将药粉洒在伤口处，站在他身后，眼泪却滚落下来，依旧小心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八阿哥只觉得停顿之后那太医动作忽然轻柔，痛楚减轻大半，微微放松了些。这会儿却听见有隐隐的抽泣声，才睁了眼，偏头看到她素手芊芊，心下微暖，却暗道还是被她发现了。

晴川从后头转出来，为他穿戴整齐，方才叫佩儿进来收拾好了东西送走太医，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眼里闪出了心疼，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晴川也不与他说话，甩了手便要走，被八阿哥一把拉住：“晴川！……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怕你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