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指向前方的剑

昏暗的空中飘落雨滴，轻洒在少年的脸上、睫毛上、眼皮上，微微颤动，赤色的瞳拨开眼睑，神智慢慢回到颅内，第一眼便看到面前的小智、小光，他俩蹲在身边，好像在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凌试图坐起来，路卡利欧在一旁托着他的身体。

“小凌，你醒了。”智搭上手，轻扶起少年。

“感觉怎么样，小凌，你没事吧。”光问候道。

“嗯……”少年又缓了缓，倒在地上的剑散去，“已经没事了，请不要在意。”说罢抹掉嘴角的血痕，撑起身。

“怎么会不要紧啊，这都吐血了吧，刚才脸色也很难看，突然倒下去，都快吓死我们了。”少女显得有些着急。

不过凌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环顾四周，确认安全的同时，也完全醒了过来:“真的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都知道的，不用担心。”

“小凌，不要勉强自己。”少年的表情有些严肃。

“嗯。”他点了点头，可智总觉得他没有答应，只是勉强搪塞地回复着。他总是这样，希望能一个人扛下所有，可就算他是凌，这个神秘的少年，国际联合调查局日本分局神奥支队的队长，终究还算得上是一个孩子。

“队长！队长！”喊声回响着，弹从远处奔来，“没事吧。”

“没问题，居民应该都安全撤离了吧。”少年还是更担心他们的安全。

“是的。”

“那就好，”凌松了一口气，“你现在去把金城先生带过来，我们要继续前进了。另外让其他人随时做好准备。”

“明白。”说罢男人便匆匆离去。望着他的身影，智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空中的雨丝裹得愈发严实，化成水珠，噼噼啪啪打在屋顶、树叶、智与光的帽沿上。少女摊开手掌，感受着雨滴埋进柔软的掌心，越来越重。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下大了。”凌提议道。

“好。”来自智光的异口同声。

空阔的街道，还能见到被乱战殃及的桥梁和建筑，不堪入目，痛心疾首。众人躲进一家门未关的店铺，坐了下来。

“小凌。”智突然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

“那把剑……可以说说吗？”少年的声音中满是疑问和好奇，身边的少女亦是侧着头。即便是背影，那默契的与路卡利欧一并凭空抽出武器的画面依旧难以令人忘怀，那样的身姿，在战场上驰骋，就像某些玄幻武侠小说的男主。

“哦，这个啊。”凌笑了笑，差不多是随口念出，“剑来，龙血。”

智光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端详这把“龙血”，黑色的剑身拉扯着金边，那种鲜血般的光看着有些令人胆寒，说实在的，单看的话会感觉到邪恶，而在凌的手中显得深邃。

初看有点生畏，不过久而久之女孩还觉得蛮帅的，这剑，还有持剑的人，墨蓝的发丝下，血色的瞳与剑上的光相互映衬，总觉得冷酷的外表下有颗热忱的心，还有背负一切的担当，女孩那双蔚蓝的眼睛有些出神，手搭在智的肩上。

“呜哇。”女孩叫出了声，帽檐被无情的手压到眼前，遮住了视线，“干什么啊小智。”

“还不是小光看得眼睛都发直了。”这话里似乎能嗅到一丝醋味。

“谁眼睛发直了啊，头发都乱了。”重新戴正帽子，理了理被少年弄得杂乱的刘海。

“小光你嘛。”少年撇过头，差点没控制住双手捏住她的小脸。

“很讨厌诶，小智。”少女赌气道。

凌在一旁看着，侧着脑袋，剑杵在地上。不是让我讲嘛，怎么又开始了，明明挺恩爱的，有的时候就会吵吵闹闹，这么想着。如果说在高档饭店的烛光晚餐被称为情调的话，平日的小打小闹即是调情了吧，恋情和友情一样，就像那文章、乐章，没有浮动与跳跃，便不完整。

“咳咳。”凌清了清嗓子，提示一下，继续说道，“这把剑是我的父亲给我的，嗯，算是个遗物了吧。如你们所见，平时不需要携带，我要用的时候，喊一声就能现形。”

智光有些触动，本来只是好奇，可头一次听到关于凌的父亲，却是已经逝去的人，女孩先行开口：“对不起，小凌，好像……让你回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啊，这个，没关系的。”他的语气相当平静，稍显冷酷，“毕竟我的父亲也不希望我沉默下去。他是个看得开的人，他希望我也能看开点。我想你们也听过我父亲的那句话了吧，他是个向前看的人。”

“哪句话？”智光不禁疑惑起来，没有见过凌的父亲，又怎会听过他说的什么话。

“愿你们的未来有光芒照耀。”少年顿了顿，“我的父亲特别喜欢这句，也总是和队伍里的年轻人说。”

“是坂上先生说的那句！”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市长，坂上先生是我的一个远房叔叔，以前和我的父亲共事过……”可能是这其中的故事过长，凌绕回了原先的话题，“说回这把剑吧，威力你们应该也见过了，感觉怎么样？”

“有些玄幻的感觉呢，而且……有点可怕。”小光说道。

“想试试……”小智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自己也能拿上这把剑在疆场上驰骋，男生大概都做过这样的梦吧。

“不可以。”凌的回答很干脆，“我的父亲说过，这把剑是有诅咒的，发动越是强大的招式，对使用者的伤害也会越大。”

“所以小凌你才……”女孩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是的，不过没有大碍就是了。”凌笑了笑，假如口吐鲜血外加昏迷也算没有大碍的话。

智光一时语塞，明明知道他都是骗人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手中的剑化作光散去，看了眼通讯器，站了起来，“没有的话我们就该走了哦，金城先生就快到了。”

“没……了。”又怎么会呢，剑的来历，凌父亲的工作，还有太多，应该说比以前更多，不得而知。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从小凌的口中亲口听说。

雨还在下，下个不停，可还要继续前进，不是吗。剑上的散发光也好，智光手腕上手链反射的光也好，都还在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