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冷宫（忆往昔)【6】

华妃两眼泪汪汪的，用那恳求的眼神望着轩辕奇。

“许。”轩辕奇此时此刻，十分嫌弃地甩了甩衣裳的袖子，也并不想多看华妃一眼，便转过身子去，背对着华妃，向其冷语道。那一字“许”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是薄凉，是厌恶，更是恨意。轩辕奇避离了大殿，向偏殿走去，而谢梁见此，便轻轻招了一下手指，向侍卫示意，也皆一同跟随轩辕奇离开了大殿。

此时，大殿之内便只剩下轩辕逸和华妃二人而已。华妃软瘫在地，轩辕逸便伸出手来扶着华妃。华妃见大殿之中已经无人了，面对着轩辕逸，抬起纤纤手臂，此时便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和高贵，管不得什么干不干净，撸起衣裳的袖子就往那满满都是被泪水浸花的胭脂水粉的脸上擦拭。原本经泪水打花的脸被衣袖擦拭得干净了些，但还是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也变得脏乱起来，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变得乱蓬蓬的，插在发髻上的金银发饰也快要松落下来。华妃此刻，脸上的胭脂水粉混合着泪水和冷汗，眼睛红红的，已经肿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之中泛起，不禁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成了一朵小泪花，绽放在地面之上。

“逸儿啊，汝听母妃说，汝一定要杀了那轩辕墨殇，取代他，成为这圣族的圣子殿下，做那人上人！”华妃紧紧地握着轩辕逸的双手，轻声地说道。

“母妃，如此……”轩辕逸面露难为之色，微微低下头来，眼神飘离。华妃见此，松开轩辕逸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轩辕逸的肩膀上。

“逸儿，来，看着母妃，听母妃说啊，逸儿……难道汝不想将母妃接出冷宫吗？逸儿，萧家一族之仇不可忘啊。母妃无能，萧家一族之仇，母妃是报不了了……当年，汝父帝，方才一万八千一十五岁，初登圣族圣帝之位，便大肆血洗朝堂，以私通魑魅（chimei)族之罪灭了萧氏一族。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萧家私通魑魅（chimei)族，汝父帝更是为了汝那名义上所谓的亲弟弟的母后——倾恩，因当年萧家为权而杀了她的父亲。那年，吾才一万五千三百一十一岁，亲眼目睹了父亲和母妃死在了吾的面前，要不是兄长护着吾，只怕……吾为了报萧家之仇，知晓那时汝父帝和轩辕墨殇的母后倾恩会出宫来，借吾失忆之缘由，进了这神岚圣宫。不曾想，吾却不知觉地爱上了汝父帝……母妃无用，却下不了手，报不了萧家之仇……逸儿，汝以为那轩辕墨殇是汝的弟弟吗？不，他只是汝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你们，终究是要刀剑相向的。只有那轩辕墨殇死了，等汝成为圣子殿下，待汝登上那圣族圣帝之位，成为这圣族之尊，让这圣族的天下，流着萧家的血脉，才能为萧家报仇……”华妃两眼之中泛着泪花，眼白之中满是血丝，头发一瞬之间白了许多，华妃的眼中心中里承载着太多……

轩辕逸微微一怔，霎时间好像有了什么信念似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坚定，便狠下了心来，微微地点了点头，向华妃回道:“母妃，儿臣不敢忘这萧家之仇，也会成为这圣族之尊，风风光光地将您接出冷宫。”

“逸儿，以后的日子，便没有母后陪在汝的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汝自己一人了……”华妃忍不住又微微地啜泣，心中眼中无不透露着难言之情。

华妃语重心长地向轩辕逸说道。

“儿臣明白。”轩辕逸应下。

“那便好。如此，母妃也就放心了。”华妃望着轩辕逸，眼中带有一丝苦楚。此时，轩辕奇轻步从偏殿向大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谢梁和侍卫。轩辕奇面无表情，甩了甩衣袖，冷语道:“谢梁，将废华妃带去冷宫！”轩辕奇的冷语之中仍然带着些许怒意。

“是，陛下。微臣领命。”言罢，谢梁便吩咐了两位侍卫，拉住华妃，紧跟在谢梁身后，向冷宫方向行去。

天色微凉，乌云压顶。微微细雨蒙蒙，打落了春花，打碎了梦，也碎了人心……言一句，流年似水，年华留不住。轩辕奇，愿来生，不遇汝……细雨合着泪水浸湿了衣裳，也湿了芳华。

轩辕逸望着那纷纷细雨之中，华妃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言道:“母妃，会有那么一天的，相信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