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决定

在绵绵细雨中，刘父的骨灰盒被葬在了五公里外的墓地中，和刘子光母亲葬在了一起。

刘子光爸……妈……

刘子光擦了擦脸上的水迹，分不清这是天上下的雨，还是自己流的眼泪。

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得开心一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

刘子光如今，二老也有伴了。儿子一个人闲的无聊。决定出去闯一闯。放心，过年的时候，儿子一定回来给二老做年夜饭。

这个时候的刘子光，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去，便是须臾七八个春秋。

雨越下越大，送葬的邻居陆陆续续都已经离开。憨厚老实的赵大叔，撑了伞遮住了刘子光。

赵大叔子光，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你就只管说。咱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不会不帮忙的。

说到这里，面容有些担忧有些凝重。

赵大叔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出去过。外面人心险恶啊！

刘子光没事儿的赵大叔。

刘子光敛了思绪，站起身来，拍了拍赵大叔的肩膀。长眉一挑，又是那个百折不挠的开朗小青年。

刘子光好男儿志在四方，也许出去还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说着，顿了顿，看着远方雨中的苍茫大地，声音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带了些飘渺和不容改变的坚定。

刘子光其实，我也想去看看远方的世界。

赵大叔叹了口气。

赵大叔哎……看来赵大叔是真的老了……

刘子光转过身来笑了笑，勾着他的肩膀离开了墓地。雨中回荡着谈笑声。

刘子光赵大叔才不老，赵大叔可是宝刀未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和婶子给子光添一个弟弟妹妹。

赵大叔好你个臭小子，敢打趣你赵大叔。

刘子光哈哈哈……

——

当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刘子光便起床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

最后，在柜子里拿出了刘父刘母年轻时的合影，一张黑白老照片。

上面，刘母梳着麻花辫，如花的年纪，笑得美丽又温柔。而刘父穿着白衬衫，憨厚的脸上笑得就像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刘子光爸，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刘子光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照片上刘父的脸，耳边依稀还回响着他的声音。

“子光，起床上学了！”带着淡淡恼怒的声音，夹着催促，和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

“子光，听说你今天又打架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还有沧桑的叹息。

“子光……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最后的一面，定格在那漫天的血色里，含着不舍的爱怜，随着昨夜的凄风冷雨，永远消失殆尽。

刘子光我以后会按时起床、按时吃饭，再也不会和别人打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刘子光将照片放在了背包的最里层，收拾好了东西之后，转身再深深看了一眼屋中的每一个摆设。然后关上了门，转身离去。

赵大叔子光！

转过街角，刘子光听见了赵大叔的呼喊。转过身来，赵大叔便往他怀中塞了个东西，二话不说又大步离开。

赵大叔这是街坊四邻的一点心意。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刘子光打开，看见里面的红色纸钞，一瞬间热泪盈眶。看着赵大叔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刻不管说什么，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刘子光我会……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