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秦老夫人

两个丫鬟簇拥着一位清秀绝伦的美丽佳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淡紫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纱，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的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头上随意用珠花绾了一个髻，髻上插着一支步摇，随着她的步履一摇一晃甚是好看，剪水双瞳顾盼神飞，樱桃小嘴笑成了月牙形，配上嘴角两个漂亮的梨涡，真真是犹如天女下凡，她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一下站在学堂最后面的圆月，笑着拍了一下手，:“哎呀，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小陪读，听二婶娘说，你叫圆月是吧?”

“是的，圆月拜见大姑娘！”看着秦宛如笑意嫣然的模样，圆月不但不紧张了，还倍感亲切，她又郑重的拜了一拜。

“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小丫头，以后你就跟在我们姐妹几个身边吧！”大姑娘似乎特别喜欢圆月，拉着她走到自己位置旁边，对候立着的丫鬟说:“秋兰，你叫小厮再拿一个凳子过来，以后上学圆月就坐我旁边了！”

秋兰站着没动，迟疑了一下说:“姑娘，这与礼不合吧。”秦宛如笑着说:“陪读，肯定要坐着陪我们读书啊，难道还站着，”说完瞪了秋兰一下 :“还不快去！”秋兰立刻躬身退下去吩咐了。

学堂里座位是分左右两排的，少爷们一排，姑娘们一排，小厮拿来了凳子让圆月坐下，正好坐到了偏向中间的位置，而她们又是前排，自从圆月坐下后，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让她如芒刺在背，猛一回头又发现没人看她，少爷们都在安安静静的看书，只有秦易中看到圆月回头看，对她痞痞的一笑，圆月吓的立刻回头了。

荣华府里的先生教书教的真好，圆月觉得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能在此做陪读，更庆幸遇到如此开明的主子，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以前陪哥哥读书都是躲在私塾外听墙角，后来外祖父看她那么喜欢读书，就让她在他教书的府里，求了府里的管家让她躲在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听讲习字，遇到她不懂的就教她一下，毕竟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大概学了三个时辰，先生就让大家下学了。圆月还听的意犹未尽，大姑娘拽着她起来，把她手中的书合上，笑着打趣道“看来我们府里来了一个书呆子，还陪读呢，光顾着自己听讲不顾我们了，”看到圆月吓的耷拉下脑袋，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逗你呢，看你吓的！”

这边秋兰走过来，对大姑娘说:“姑娘，老祖宗那边传饭，让大家都过去。”秦宛如点了点头，对圆月说:“让你赶上了，带你去吃顿好的！”

圆月立刻诚惶诚恐的拜服在地，急切的对秦宛如说:“谢谢大姑娘恩典抬举，但圆月实在不敢从命，圆月是下人，还是让圆月到灶房去吃吧！”

秦宛如赶紧把圆月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胆子再大也不敢让你和我同桌吃饭啊，毕竟府里的规矩摆在那儿，但老祖宗很少传饭呢，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肯定是哪位宗亲出去打猎又送些稀罕野味儿让老祖宗尝鲜，老祖宗心疼我们，也让我们去尝尝。”

看圆月似懂非懂的样子，秦宛如继续说:“一般大家都是浅尝辄止，有很多吃不完或者根本没动的，老祖宗都会赏给陪在主子们身边的贴心人，这回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秋兰赶紧上前，推了推圆月:“大姑娘可不是对谁都这样的，还不快谢恩！”圆月只得又行了一礼:“谢谢大姑娘！”

从学堂出来，穿过错综复杂的厅堂走廊，终于走到了老祖宗传饭的地方，是三间精致的抱厦厢房，还隔着老远就看见丫头婆子们端着餐盘在进进出出。

“老祖宗午安！”秦宛如走进厢房，对坐在最里面那张大圆桌的最上位的一位年过七旬衣着华丽的老妇人行了一个礼，圆月看过去，只见那位老夫人虽已步入老年，但岁月并未给她脸上留下太浓重的痕迹，脸上皱纹不多，皮肤依然白皙，眼睛炯炯有神，灰白的头发一丝不乱梳成一个发髻，额头上戴着一个紫色镶金边内嵌翡翠扣子抹额，端坐在那儿给人一种特别威严的感觉，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在指挥着下人们布菜。

“宛哥儿来坐！”看见秦宛如过来，老祖宗满面含笑的拍着她右首的第一个位置让秦宛如来坐。

“拜见大夫人二夫人！”秦宛如携众姑娘少爷们给站在老祖宗旁边的两位夫人行了一个礼。夫人们示意让大家起来后，秦宛如先坐到老祖宗身边，其余的姑娘则按照嫡庶以及年龄之分依次坐下，少爷们则坐另一桌。

老祖宗慈爱的看着这些孙子孙女们，当看到秦宛如身后的圆月的时候，愣了一下，二夫人忙说:“这是我选到府里来的，看着她还挺聪明伶俐的，就让她陪着几位姑娘读书，没想到姑娘们把她也带来了。”

秦宛如看圆月紧张的低着头，拉下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手里轻拍了一下，对老祖宗说:“祖母大人，二婶娘给我们选的陪读我和妹妹们甚是喜欢， 您别看她只有十二岁，却十足的聪明懂事讨人喜欢呢！”

“哦?能得我们宛哥儿夸奖的人可不多呢”，老祖宗边端详着圆月边笑着说:“丫头你走近让我好好瞧瞧！”

这边秦宛如赶紧推圆月上前，给圆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讨老夫人欢心。圆月走到老夫人跟前，郑重的拜服在地行了一个大礼:“圆月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康泰百年。”

“好”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让身边的大丫鬟碧玺扶圆月起来，拿起自己的老花镜把圆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边看边啧啧说道:“倒真真是一个标志的人儿，没想到这小庄小户竟还能教养出如此一个养眼的小家碧玉，不过这眉眼，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秦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站起身拉起圆月的手，慈爱的说:“孩子，你可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吴青青`这个人？当年我遇到她的时候她16岁，我才8岁，如果按这个来算，她现在应该80多岁了。你可听说过？”

圆月惊诧的看了秦老夫人半晌，才徐徐答道:“回禀老夫人，圆月的祖母别人称李吴氏，但父亲说她的乳名叫青青，不知道可是老夫人所问之人？”

“那你可知你祖母的父亲名叫什么？”老夫人满怀希翼的问道。

“听父亲说过，太姥爷叫吴大栓！”圆月再次答道。

“那就是了！”秦老夫人激动的转过头，对大、二两位夫人说:“我遍寻却找不着的恩人，今天却被老天爷送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