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八年拜边

　　“要悟！”洛山盘坐在山颠，双目微闭。旭日刚升，泛红的阳光照射在洛山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光韵。

　　自陈童交给洛山三本武技之后，洛山每日清晨都会盘坐在山颠思考。

　　“离风！”

　　“何为离风？”洛山自问。

　　“师尊让我自己悟，怎么悟？”

　　青色的玄铁刀插在地上，山风呼啸而过，留下了“嗡嗡”的刀鸣声！

　　如今将要入春，但依旧是冬季的冷风，狂暴而凛冽！

　　洛山头发飘扬，面色不变。对于如今的他，这点风算不得什么。

　　“离风！离风……”洛山反复着唸道！

　　“我都没有进风，怎么离？”说着，洛山猛然睁开了双眼，目露精光！

　　“对！想要离风，需先入风！”

　　“入风！风一样的速度！”

　　“怪不得师尊说，要有一定的速度！”

　　“原来如此……”

　　山颠上，洛山豁然站起，一直紧缩的眉头同样舒展了下来。这一刻，一丝明悟缭绕在他心头。

　　“镪！”玄铁刀被洛山从地上拔了出来。随即，洛山迎着风肆意的挥动着，不求招式，只在速度！

　　“呼，呼。”随着洛山舞动的越快，顿时掀起阵阵刀风！

　　“喝！”洛山大喝一声，平定了一下气息，摇头喃喃道“不够，远远不够！看来今后还得多练！”

　　“悟了？”陈童站在木屋前，仰头望着那道略显弱小的身影，低声说道……

　　春去秋来，两年过去了……

　　山谷中，洛山踏着地上的印记，身影翻动。丝毫未觉得疲惫。印记是陈童所留，为了帮助洛山修行《魅影步》！

　　“呼，呼”洛山猛然停下，大口喘着粗气！

　　“这魅影如此耗费体力，仅仅一个时辰，便让我累成这样！”再度抱怨一次，洛山盘坐下来休息。

　　两年，洛山达到肉身六重！修炼速度慢了不少，只因他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武学上。然而效果却差强人意，

　　《魅影步》刚刚入门。

　　《离风刀法》虽说领悟其意，但速度依旧不够。悲哀的洛山还未入门……

　　至于《枯叶掌》，洛山压根儿就没有在意。就连要旨都没想通！

　　半个时辰之后，洛山站了起来，继续按照印记踩踏，忽前忽后，隐隐有了些许雏形！

　　“若非师尊的柳鞭和石子，这《魅影步》想要入门，最起码得五年！”

　　“师尊说过，魅影小成，先天之下很难伤我！那若是大成呢？”洛山迈着步子，一边想到。

　　“不愧是师尊依仗的绝学，若修炼到圆满，怕是可以横行先天了吧！”洛山暗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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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山颠之山，洛山微微抬头，静静的感受着风的脉动！他张开双臂，过肩的长发四散飘荡，衣袍同样咧咧作响！

　　“嗡。”猛然间，洛山收手拔出玄铁刀，而后一刀出！随即，道道刀影连成一片！图谱上的招式被洛山一刀刀挥出，此刻再也没有了那种别扭的感觉，一切浑然天成！

　　“喝！”刀风中猛然传出洛山的大喝，随即洛山身形快速移动起来。仿佛一道飓风卷过，一路上乱石飞溅！

　　“轰！”一声震响！山颠上的巨石爆炸而开！狂暴的刀风随即将石子撕成粉末！

　　洛山的发丝落了下来，衣袍也平静无常……

　　刀法由乱转静，并非风停了，而是洛山的刀速达到了风速！此刻他的刀真正的融入了风，成了风中的一部分！

　　至此，洛山的《离风刀法》大成……

　　“枯叶！”洛山抬头看着眼前的树叶，叶子呈枯黄色，刚从树上掉落。枯叶并未直接掉在地上，而是飘浮着。

　　“呼。”风吹了过来，那片小小的枯叶再度卷集而起。

　　“枯叶？”洛山闭目沉思。

　　伸出手，洛山随意的推出一掌。而后便静静的不动，一直保持着挥掌的动作！半个时辰之后，洛山突兀的朝右侧再度拍出一掌！不久，一掌向后。片刻一掌朝前。

　　渐渐的，洛山出掌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方向却天差地别。好像是随意的拍动。

　　“呼。”林间，洛山的掌风呼啸着，周围的落叶再次被卷动起来。就连树上的叶子也被扯了下来。然而仔细去看，洛山的掌法反反复复仅仅四种！

　　“簌簌，簌簌。”落叶环绕在洛山四周，越集越多。而洛山双目依旧紧闭，对外界的情况丝毫未曾察觉！

　　陡然间，洛山张开了双目，手掌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

　　枯叶飘飘洒洒，四散而落！

　　“这就是枯叶掌法么？飘忽不定？呵呵。”洛山盯着自己的手掌自语道，随即笑了起来……

　　转眼，又是三年！

　　三年，洛山修为已然是肉身七重！

　　若非修炼武学的缘故，此刻的洛山恐怕已是肉身八重，甚至九重！

　　盘坐在小潭边，洛山看着潭水中的自己。隐隐可见，八年前那模糊的轮廓！

　　“八年了！”洛山感叹道。

　　那时的洛山仅仅是一个为了活下去的少年，幼小的脸庞写满了稚嫩！而如今，他已然有了自保的资格！他不会再哀求边人的收留，他不会再为了生存卑微的爬在边人的脚下！

　　八年，洛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昏迷了多少次！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十五岁，便是肉身七重！比起各大宗门的天之娇子，丝毫不差！

　　“九阳宗！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洛山紧握着双拳，眯起的双目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

　　“等着我……”洛山喃喃自语道。

　　山谷中央，洛山的脚下迈动着玄奥的步伐。陈童在一旁微微点头道“《魅影步》终于小成了！”

　　随即，洛山停了下来！

　　八年时间，洛山修为达到肉身七重！《离风刀法》窥至大成！《枯叶掌》修到圆满！而《魅影步》已然小成！

　　秋分瑟瑟，吹动着陈童额边的两缕白发！依旧冷酷的面旁下，那对深邃的眸子露出几分不舍！

　　洛山静静的站在陈童身前，十五岁的他已然长高了不少，仅仅在陈童的眉边！

　　“为师曾经说过，当你的魅影修炼到小城成的时候，便是你离开的时刻！”陈童的声音有点沉重。

　　“耗时八年，你终于达到了！”

　　“没有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你永远不会成长到巅峰！”

　　“高手，都是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

　　“为师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你可以在西领外围修行。我不会在出现你身边，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

　　“若一年后你依旧活着，为师在这里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那一刻，你才算真正出师！”

　　“记住，不要进入西领核心，最好连内部也不要乱闯！西领的水太深，此刻的你还没有资格涉及！”陈童凝重的叮嘱道。

　　“师尊！”洛山的双目有些泛红。

　　七岁，洛山便跟着陈童。如今已经十五，整整八年！显然，在洛山已过的生命中，有一半的时间和陈童生活在一起。

　　在失去父母，在洛山最脆弱的时候，陈童出现了。仅管是以师尊的身份，仅管陈童对他有些残忍。但洛山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陈童浪费了八年时间，浪费了无数灵药，一切都为了他！

　　“师尊曾说，除却父母，此生谁都不能跪！哪怕是师尊！”说着，洛山跪了下来。

　　“你……”陈童一怔，不知所言。

　　“师尊，这八年来的悉心教导。在弟子看来，师尊不仅是师尊，更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泪水划过脸庞，洛山看着陈童。

　　“师尊不是一般人，弟子看的出来！然而为了弟子，荒废了八年时光！弟子无以为报，只能一拜！”说着，洛山拜了下去。一如当年一般！

　　“唉！”陈童一声长叹，没有阻止。

　　“八年修炼，师尊日夜看守。其中辛苦，弟子知晓。可师尊不求所报，倾囊相授，弟子何德何能受此大恩！”洛山再拜，额头见血。

　　陈童不是无情。相反，在重要人身边，他不是冷漠的陈童！雾水凝聚在他的眼眶，陈童不由的別过头去，不再看地上的洛山。他怕，怕忍不住流泪！

　　“今日一別，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弟子在此立誓！若有朝一日，师尊召见，哪怕九幽黄泉！弟子定当全力赶至，听候师尊差遣！”说完，洛山拜下了第三拜！

　　“走吧……”陈童的声音从山颠传来，不知何时他跃上山头。飘扬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只有一道孤寂的身影，遥遥伫立！

　　“师尊保重！弟子告辞……”洛山转身离去，背上背着玄铁刀！

　　山颠之山，陈童任由山风吹落泪珠，一向深邃的眸子有些迷离。

　　“有子如此，此生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