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你一起

景宁你是？夏陌？

景宁思考一番，疑惑地开口。

夏陌是，是我，我回来了。

夏陌一边说着，一边慢步走向景宁。

景宁没想到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再见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陌怎么会呢？你看，现在我回来了啊，你下来看看我好吗？

言语间，夏陌与景宁的距离更近了。

景宁不必了，你就站在那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夏陌在距离他身后一米的地方站定，望着他清瘦的背影，问到：

夏陌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景宁恍神，从来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们对他说的，永远都是：你该怎样做，你不能怎样做或者是你必须怎样做。他们从来不会询问他的意见。

他永远都是家长和老师眼中的好孩子，是同学眼中乐于助人的好榜样。因为他是乖孩子，所以别人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稍微有一点反抗，人们都会以为他变了，他变坏了，仿佛他生来就是给那些人看的。在这之后，他又不得不去做那些他不喜欢但别人以为对他好的事情。

夏陌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心脏隐隐作痛，她何曾见过他这般脆弱又无助的样子，以往的他，做事总是胸有成竹的。于是她又低声问了一遍：

夏陌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景宁你了解人性的黑暗吗？

景宁答非所问地说。

夏陌你是指……什么？

夏陌没有告诉他她曾经的处境，绕开了他的问题。

景宁欺凌

景宁沉重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眼睛看向远方，里面充满着无尽的抑郁。

夏陌你是说……校园暴力？

夏陌思考了一下，谨慎地问出了这个词。景宁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景宁嗯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长久地沉默。楼下的议论声一阵强过一阵。景宁低头看了看他们，冷笑着，直到消防队员冲上楼来，才打破这沉闷压抑的气氛。

消防队员一上来就开始了常规性地劝导，有一些人试图绕到景宁身旁，将他强制弄下来。

景宁都别动！

景宁突然大吼，面对那些人虚假的劝导，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丝厌恶。

景宁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安静地离开？

景宁撕心裂肺得吼着，夏陌看着是一阵阵心痛。

夏陌因为你不配，你有什么权利，选择去死。

夏陌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阴冷。

夏陌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的懦弱，你的沉默，你不愿放弃接受称赞的那颗虚荣心，才导致你今天走到这种地步。

夏陌是你自己放弃了你本该拥有的一切，却要将不属于你的东西带走，你和那些自私的人有什么区别？

夏陌继续刺激着景宁，连旁边的消防员听着都觉得扎心。因为她知道，对于景宁，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将他逼到无处可退的绝境，才有涅槃重生的希望。

景宁不，不是这样的，我才不会，和他们一样……

夏陌真的吗？你的生命，是你父母给予的，你有什么权利私自带走？是你自己放弃了反抗，只为了一句小小的称赞，是你自己没有勇气，没有担当，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夏陌向楼下看了一眼，直视着景宁的眼睛，说道：

夏陌你今天站在这里，敢跳下去吗？

景宁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夏陌的嘲讽，压垮了支撑他内心的最后一根支柱，他思考了几秒，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夏陌见状，上前一步拉住景宁的手，与他一起跳了下去，在空中，夏陌能感觉到景宁的恐惧。

红衣似火，身体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加速下坠，如火凤从枝头坠落，在落地前的那几秒，景宁听到夏陌在他耳边说道：我认识的那个景宁，遇事从来不会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