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

那是阿夙。

凯风一个激灵睁大双眼，眼前的景象已经转换为热闹的街道，长相与沙曼别无二致的红衣女子拉着他的手一路向前，“阿夙，快看！那位卖桃花酿的阿翁来了！”

他目测一下，先确认一番对方是否成年，嘴已经开始自动走剧情，语气温和但宠溺又无奈，“前些日子已经喝了三壶了，阿若都说你有点过了。”

“诶——可阿翁的桃花酿京城一绝！我保证这次不会一口气喝完的！”

“好好好，三壶。”

阿缦高兴地扭身扑到他怀里，牵着的手变为十指相扣，生命的温热让人心尖一颤，“我最喜欢你了！”

凯风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怕的美颜暴击，这直击心灵的直球——要命，他们前世的相处这么甜蜜得发齁吗？！

“嗯嗯，”视线随着头部的移动下垂，他看着用紫藤木挽着的发丝，唇已触及到怀中人的眉心，“我也是。”

嘭——

他被猛地弹出，阿夙笑眯眯地扶住凯风，“抱歉，虽然这是我的记忆，而且你也是我的转世，但我还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彼此彼此，”凯风吐槽道，“被迫……算了，前辈有想起关键的记忆吗？”

“嗯，四舍五入吧，应该是一句告别。”阿夙耸耸肩，“不过场景不对也是出不去的，毕竟最浓烈的遗憾肯定是特定的场景与人，你可能还要再熬几个轮回。”

凯风左手指节抵住下巴，沉思会儿说，“是死亡前吗？你好像比，呃，比她更早迈入死亡。”

“那就祝你好运了，亡灵都是很避讳自己的死亡的，大多不会愿意回想自己死亡的场景。”

阿夙顿了顿，“魇已经发现我这个变数了，很快我就会被完全同化。记住，当你的痛苦与我共鸣的时候，你就能打开我最深处的回忆。”

“但是，千万不要变成我。”他眸光深沉，“千万不要以我的视角去诉说这份痛苦，你要时刻记住你的目的。”

阿夙叹口气，虽然死后也不得安宁，但总归收获了一些生前没有找到的真相。

魇，他反复轻叹这个名字。

在她死后，世界变成了永无止境的梦魇。

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他，大概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是生来就背负着支柱世界的命运，但这不意味着一定要容忍这个腐朽的王朝。

但是太过了，生灵涂炭，万骨成枯。整个异世都元气大伤，陷入了漫长的愈合期。

这一刀剔除了腐肉，却也动摇了根基。

罗刹暗无的那股力量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

“说来奇怪。”

兵器碰撞声锵然，泞黎一脸真挚地发问，“明明只是封印法阵，合乎天道法则，为什么要抹去异界对七星的记忆？”

“虽然尊主也尝试过用禁术逆转天道来复活你，但所有的反噬也只是到了他一个人身上。究竟是怎样的禁术才引起了天道的垂眸呢？”

“夫人，”她纯良地笑着，“你知道吗？”

“聒噪。”

蓝天画一枪挑飞泞黎，神色淡漠疏离。

哎呀呀，请开始受损了呢，泞黎乐呵呵地震碎周围由回忆构建的幻境。

她很期待，这场无论如何魔宫都会获利的战斗会迎来多么美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