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则

很久很久之后，我依旧漂泊于江湖，也曾回过华山，却也不过是在山脚下仰望，不曾再上过山去，准确来讲，对于华山我还是有些望而却步，因为，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而太过熟悉的面孔却是不敢面对。

我将那两个徒儿送了上山，同他们道别，临走时尘卿那拉着我的袖子问我，她说，师父，您不留下来吗？您不是说您也曾是华山的弟子，现在华山又回来了，你怎么反而还不入门呢，明明天天念叨着。对于她的提问，我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发，并没有回答，却是道了句，师父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在华山待的时间不长，为师也很想回去呢，所以只能让你们替为师看看这华山可好？

清玄亦道会好好学习，不负师父重望。再三叮嘱后，我送目送他们离开，再深深看了一眼华山山门，然后转身离去。

说起来，华山被灭门这段往事，江湖上众说纷纷，我也是并不知晓太多，只知道当年名动天下的华山七剑中的楚遗风与武当掌门萧疏寒的未婚妻——明月山庄的小姐私奔，诞下一子后重回江湖，引起江湖上好一大动静，再后来三家决定于明月山庄内谈和，却不曾想明月山庄惨遭灭门，与此同时，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华山，后华山掌门自废武功成，长跪武当山门前一月，这才得以缓解，再后来，明月山庄遗孤找上门来，再到后来的华山灭门，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难以解释。

“漱雪。”耳旁的风声呼啸，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转头望向了那个在风雪中，傲然而立的女子，我朝她淡笑，小阿竹，不，应当是枯梅，她告诉我，我的师兄温醉华已经找到了，他便是宋梓岚，很久之前他下山历练，因行侠仗义时不慎掉落山崖，被武当的弟子救了回去，所幸并无大碍，却也因此失了记忆，而如今他记忆已然恢复，还是多谢云梦的温承宁姑娘，是她治好了他，让他的记忆恢复。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达，只因那日他同我一同葬下师傅时，我便已经知道知晓了。

最后，她问我要不要回来，回来华山，而我笑着同她说我不回来了。

眼眶微微湿润，我朝她行礼告辞，却不曾想，我始终是放不下的，于是，我写下了这一段往事，将它放在盒子里，而后埋在听雪楼的那棵雪松下，一如将此生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