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则

且说明月誓说要灭华山满门时，是没有人相信的，先不说明月山庄早些年已然被灭门，就算是只剩下他一人又能成什么气候，虽说华山已大不如前，可怎么说也是一大门派，且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事情，他确确实实是做到了，而华山，也如他所说的那般，只余掌门一人，其余弟子，无一生还！

听说，华山这一战便是打了七天七夜，呐喊厮杀之声响彻云霄，血流千里。这一战 。我同小阿竹并没有参与，准确来说，是小阿竹将我锁了起来，硬是在房外守了我七天七夜，直至江湖上传来华山已遇难的消息，这才被放了出来，顾不上休息，我运起轻功直奔华山。

华山地势高且险，想要攻上来并不容易，但这一路上所见景色却是让人触目惊心，层层暗红将地上的青砖染做血色，原本蓝白相间的华山校服上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若是揉作一团放在一处，也不过是一团血衣，早听闻帝王一怒则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但无论如何，这种场面不该在华山出现，死的也不应该是华山的弟子！

看着一具又一具同门的尸骨，我的心凉了几分，越往上走尸骨也就越多，心也越加地凉，我不敢再看，只得加快了脚步上山，那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找到师父，虽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盼望着师父福大命大不会出事，但世间出现得最多的一个词便是事与愿违了。

待我从尸堆里沾到师父时，他已然故去多时，血的腥味已掩盖了他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他，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轻揉我的发，道一句徒儿莫再胡闹了。我抱着他的尸体，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从他的身体传到我的身上，又再传入我的心里，手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冷还是悲痛，我有些想哭，只是……

我抬头看了看那 灰蒙蒙的天空，我一滴泪也未曾落下。

小阿竹叫我如此，也没有上前安慰，更没有走近我的身侧，只遥遥看了眼便向执剑堂内行去，冷风如刀，能划破人衣衫，亦能穿人心骨，最后，我还是叹了一气，放下了师父的尸骨，抬头看那被人打落裂做两半执剑堂匾额，看血染红门前所刻对联，还未等我伤感，便听得小阿竹的声音从执剑堂内传来，她声音轻柔好听令人听之而不忘，可就这一声，令我对接下来的事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说，师父，徒儿来迟，让师父久等了。